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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裙少女重新端量对方,但见她纤眉染黛,犹似薄岚漫过雨后春山;水眸熠熠,闪烁着夜月浸润清泉的粼粼波光。
看似简洁的窄袖春衫,妥帖合身,影青色素锦衬得人如雪玉堆砌,比画中摘下的仙子还要好看几分。
绿裙少女心怀艳羡,渐收小觑之意,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愿闻其详。”
顾逸亭凭借前世印象,温言解释:“圣上以女子身份掌政,大力推崇利于女子求学任职的法令,并鼓励贵女们以身作则。
因此,京中贵女逐渐舍弃繁琐复杂、矫揉造作,衣饰多喜庄重、明快、高雅。”
“此言甚是!”
绿裙少女立马抛弃了手中颜色花哨轻挑的锦缎,改去寻得体明丽的面料。
顾逸亭满心沉浸在“宁王将获赐婚”
的天大喜讯中,笼罩心头多年的乌云消散,简直有雨过天晴的神清气爽!
她暗自狂赞熙明帝英明睿智、雄才大略、励精图治、爱民如子……把相干不相干的全夸了一遍。
转头忽见身旁的某人脸色难看到极致,她微略一怔,关切地问:“阿维,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
宋显维浑身上下、从内而外都不舒服。
再看意中人为这惊人消息而喜形于色,就差欢呼雀跃,他气得快呕血了:“亭亭,你瞎乐什么?于你而言,何喜之有?”
“……”
前世的种种,顾逸亭从未对外泄露半字,旁人定然无法理解她与宁王之间错综复杂的恩怨。
极力敛定心神,她闷笑两声:“你忘了?我嫂子成天胡诌,非要我去凑热闹……现下好了,圣上直接给宁王选媳妇,我再也无须被嫂子唠叨啦!”
宋显维仍旧阴着一张俊脸,只觉此地乌烟瘴气,不宜久留,遂气冲冲牵她往外走。
置身热闹非凡的长街,看满城春花烂漫,绿柳扶风,他的心似有怒火燃烧,亦有寒意入骨,促使他陡生一种想要表演徒手碎石的欲望。
*****
“你说,我姐咋想的?好的不学,学当年太后为三哥和姐夫玩剩下的招式?”
宋显维背负双手,踱步于香妆铺内的小院落中,目光扫向在屋内购买香粉的顾逸亭、蔻析、陆望春等人,忍不住向秦澍大倒苦水。
秦澍正忙着与楷儿在碎石小径上追逐,不紧不慢应道:“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你慌什么!
再说,仅仅是未经证实的传闻,你事情还没弄清楚,便自个儿抓狂?”
“反正,我什么都能听她的,唯独选媳妇不成!
她要是真给我弄这么一出……”
“给你定亲又如何?那可是圣意!”
秦澍嗓音压得极低。
“她若胡来,我、我……”
宋显维一时间没想出大逆不道之词,“我就飞马赶回去,痛打她儿子的屁股泄愤!”
“你别来回乱晃,快把我家楷儿晃晕了!
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联合你的两位哥哥、你姐夫说服你姐,再顺道给你和顾小娘子赐个婚得了!”
宋显维愤然道:“离京前,她确实问过我有否合意的千金,我随口说了句,东奔西走没工夫留意……她该不会操起这份闲心吧?”
“按理说,你姐绝非独行专断之人,理当尊重你的意愿。”
“我一直认定,她是天下间最好的姐姐,她……会听我的,对吧?”
宋显维心烦气躁,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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