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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昀这时扫了他一眼,低声问秦缨:“死的姑娘多大年纪,家在何处?”
秦缨坦然道:“今年才十九,家在何处我不知,她是被拐来京城的,当时年纪太小,不知老家在何处,父母多半也没了。”
“才十九岁,与我表姐一样年纪。”
冯昀眉头紧拧,重重地呼出口气,“那好吧,那便让给他们吧——”
秦缨笑意一盛,转过身来,“请谢大人用膳。”
她仍半蹲在地,此刻一双笑眼微弯,直看得谢星阑心头一跳,他不禁也跟着牵唇,笑意在他眼底滑过潋滟波澜,又轻轻慢慢漾开,再不似往日那般稍纵即逝。
“小人多谢县主!”
谢星阑还未迈步,擦完了头脸水渍的谢坚两步走上前来,又喊于良,“快帮忙拿碗筷来,公子与我的确都饿了,今日跑了整个白河镇才找到那班主,进明德门的时候我肚子便开始叫了,本想去路边买个胡饼,可公子却不许,却没想到县主备好了吃食,呀,好香,这一定是东市以南张记家的金丝肚羹吧!”
秦缨忘记那铺子叫什么,只扬着眉头站起身来,比起活泛的谢坚,谢星阑虽未言语,通身却透着亲和沉静,再不复往日生人勿近之感,她戏谑道:“谢大人怎连买个胡饼都不许?”
谢星阑抬步走向桌前,“自然是差事要紧。”
于良取来了碗筷,谢坚正为谢星阑布筷,一听此言脱口便道:“都快晚上了,哪还有差事呀,公子分明是怕误了和县主有约的时辰——”
谢星阑接筷子的手微顿,眉尖亦是一蹙,谢坚瞧见他细微神色,这才意识到这话有些深长意味,他心底“咯噔”
一下,手足亦无错起来,但这时秦缨却笑开,“不愧是谢大人!”
她又看向冯昀,“不是每个金吾卫都这般守信守时。”
冯昀撇了撇嘴,拿了一块狮子糖含在口中,谢星阑扫了秦缨一眼,见她谈笑风生并无异色,这才用起晚膳来,他与谢坚同食,秦缨便与冯昀在旁说话。
“你兄长叫什么?”
“叫冯暄。”
“哪个‘暄’?”
冯昀比划一番,秦缨边道:“皆是‘日’字意头,看来你父亲对你们期望甚大。”
“父亲是想让我们考取功名的。”
冯昀说完,想到父母兄长皆已深陷囹圄,便忍不住往谢星阑身上看了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的,秦缨轻声道:“等谢大人用完了饭食咱们再问。”
冯昀点点头,秦缨又道:“文州饮食可喜咸辣?”
冯昀年纪不大,可对饮食风俗却是了如指掌,“文州周围多有湖泊,我们那里盛产湖鲜,饮食多求清淡鲜美。”
秦缨便道:“京城从前也喜鲜淡之味,但自从丰州之乱后,丰州的口味传到了京城,尤其陛下喜咸香重辣,于是京城之人争相效仿,如今京城饮食已是大变。”
谢星阑怎么也没想到秦缨能同一个孩子说得这样认真,待用完饭食,秦缨已经和冯昀说到了冯昀读的四书五经上,于良上茶后,二人才停了。
冯昀眼巴巴地看着他,谢星阑便道:“你父亲和你兄长如今都关在金吾卫大牢,你母亲在押送的路上生了病,如今被关在严州府牢,办案的主官是打算等案子定了直接送判决文书过去。”
冯昀语声微哑,“那她可会出事?”
谢星阑道:“严州在文州和京城中段,将你母亲留在那里,应该算是好事,否则路途遥远,反而不利,你先安心,严州那边并未送来你母亲病危的消息。”
冯昀松了口气,却又紧紧攥着膝头袍摆,生怕听到坏消息,“那我表叔呢?还有我父亲和兄长,他们可受了苦?”
谢星阑沉声道:“你表叔被拷问了一夜,受了点轻伤,你父亲和你兄长也差不多,如今都被关押着,金吾卫每日要审问许多犯人,他们被审过一轮后便被抛去一边,如今都无大碍,只要能证明他们与贪墨案无关便可。”
冯昀听到此言,长长地呼出口气,“太好了,在路上我和表叔都担心父亲和兄长受不住金吾卫的重刑,生怕我们还没伸冤,他们先被折磨死了,太好了,若只受了一点轻伤那也没什么,养养就好了……”
冯昀放了心,秦缨眼底却浮起几分暗色,她看着谢星阑,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便知道谢星阑所言尚有保留,这时谢星阑继续道:“查办你父亲的主官找到了几样证物,因此眼下无法——”
“那些都是假的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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