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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南不作声了,李灵钧等了一会,无奈地一笑,他重重地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说:“吝啬的女人。”
放开皇甫南,伸个懒腰,“我松松筋骨。”
便下了车,和翁公孺并肩骑上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翁公孺的嘴里又吐出了乌爨两个字。
皇甫南起身,把鬓发理好,蹙眉望向车窗外。
“快到无忧城了!”
翁公孺的声音很振奋。
透进车内的阳光黯淡了,皇甫南把车帘卷起,看见怒放的蓝花楹,遮天蔽野的,紫莹莹,雾濛濛。
到川西了,山绿了,天高了,热巴和折嘎流浪艺人们衣袖上绣的花鸟也鲜亮了。
“呜呜嘟嘟——”
葫芦笙吹起来了。
皇甫南把车窗都整个推开,目光在山坡上、田垄上仔细小心地搜寻,阿普笃慕跟了一路,彻底没影了。
他准是钻进山脚的堡寨里,跟爨兵们往南面的龙尾关去了。
他一声不吭,跟着她干什么呢?难道怕她给老虎吃了?
到了驿馆,皇甫南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她梳洗过,擦干头发和身子,两个老媪把浴斛抬走。
自从李灵钧被人投毒,沿途的戒备就森严了,偌大的驿馆里被赶得不剩几个闲杂人。
对面李灵钧的寝房里还亮着灯,是韦康元的部将闻讯来谒见了。
皇甫南坐在榻边,又把袴管卷起来了。
银镯衬着雪白的皮,是像镣铐,温温热热的挤压着血脉。
爨人用它镇魂,也用它定情。
灯花闪了闪,皇甫南一抬眼,惊呆了,有人影从房梁上跳下来,她刚猝然起身,就被狠狠地一把抱住了,皇甫南被撞得跌坐回去,银镯把踝骨磕得生疼,“你……”
阿普几乎贴着她的嘴巴,轻“嘘”
一声,凑身把油灯吹灭了。
还没来得及适应突然的黑暗,两人都僵着,感觉胳膊底下的人没怎么挣扎,阿普手摸上了皇甫南的脸,娟秀的眉毛是弯弯地舒展着,没有皱成一团,但也没有笑,她奇异地安静。
阿普忍不住要捏她的脸,虎口立即被她尖利的牙齿咬了一口。
她下嘴没留情,换成别人,得疼得跳起来。
阿普没动,皇甫南感觉到他笑得挺开心,“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慢?”
他一张嘴,言语更恶劣,“是东阳郡王快死了吗?”
他的手腕还凑在她嘴边,巴不得给她多咬几口似的,没脸没皮。
想到他一直无声无息地伏在梁上,她还在底下毫不知情的擦洗,皇甫南脸就热了。
把他那乱摸乱捏的手推开,“没死。”
她冷冷地说,闻到了阿普身上草木和露水的气息,“你这段时间,都风餐露宿吗?”
她心里想:傻子。
“我跟着你呢,你们在哪落脚,我就在哪落脚。”
他跟得紧,把皇甫南和李灵钧耳鬓厮磨的情景也一幕不落,心里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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