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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冯妙嫦按下心里的诸般念头,“这阵子抛头露面我心里才不安生,就盼着回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呢。”
西岭也不急,又换了个说法,“冯娘子这是还年轻,还能和家里走动,自然觉着能熬。
等时候长了,兄弟姐妹们都含饴弄孙了,身边的婢女也换了一茬又一茬,连说贴心话的人都无,入目就是那一成不变的一亩三分地儿,冯娘子就不会如此想了。”
冯妙嫦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话往下想,白发老妇凄然独坐屋里发呆的画面浮现眼前,她知道这就是自己实实在在的将来。
“小姐,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姐我也是,才不会离开你。”
忍冬和茯苓一左一右扶住她的手臂。
冯妙嫦心里一暖,却不会只顾着自己,“常回来看我就好,哪能不嫁人呢。”
“男人有什么好,我们才不想嫁人呢。”
忍冬和茯苓早都想好了。
这会儿也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冯妙嫦只想赶紧打发西岭清静一会儿。
“各人的过法都不一样,实不好以己之心揣度别人。”
就差明着说西岭闲操心了。
西岭仍是笑意不减,“是我替冯娘子可惜,以冯娘子经营的本事,若到了河西实大有可为。
那里民风自在,女子也能顶门立户,可不少能干的女掌柜女当家呢。”
河西之地?凤翔到洛城一千三百多里的路程在她已觉无限遥远,河西之地还往西,到了会泽还要往西再走一千多里。
这一路越往西去越见荒凉,就是雍平府的府城蓟城都少见繁华,不然也不会贴上晋王的招牌连布头都得高看了,就是西边的人见的经的太少了,心里眼里都羡慕中原腹地的繁华。
所以这几日,想到会泽只会更蛮荒,还要在那里停留等着,她心里就空落落的有些没底儿。
若不是实在穷精了,她是不会走那么远的。
会泽她都打怵,河西就更不必说了,于她是不毛之地一样了。
“父母在不远游,于我不合适。”
这话不是男子才说的吗,这会儿却贴切无比,西岭竟无言以对。
明白自己还差的远,天天守着七爷,也只学了个皮毛。
于是严肃了脸,“冯娘子,和你直说了罢,实是有一事七爷觉着还是得叫你知晓,毕竟是害命的仇,就是不报也得明白是谁做的不是?”
冯妙嫦只当他是故弄玄虚,随口应付道,“这倒要听一听。”
西岭也不在卖关子,“若没有咱们后来的缘分,冯娘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日的惊马并不全赖我们,就是那日没遇到我们,冯娘子那马车的马也会受惊疯跑呢!”
“怎么会?”
冯妙嫦主仆三个一起惊呼。
“怎么不会?因着我们七爷的一样重要物事落下了崖,后面我们又折返回来下了崖底,刚好那物事就落在马尸边上,那马摔下来时应是吓破了胆,拉了一地马粪,玄七最懂马,从马粪里看到有疾风草,掐准了量给马食这种草,想叫它几时发疯就几时发疯。”
这样事西岭是不会瞎编的。
冯妙嫦只觉遍体生寒,骨头缝里都丝丝冒着凉气,懵了半天,她才自言自语一样问,“谁会害我?我……我从未和人结仇……”
这个西岭会答,“我们七爷说了,这事儿反着推就是,冯娘子没了谁最得利,就是谁做的。”
“谁最得利?我没了谁会高兴?”
喃喃问着,冯妙嫦也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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