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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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页）

牧童哥，你过来，我问你，我要吃好酒哪里去买哪哈咿呀咳!

小姑娘，你过来，你要吃好酒在杏花村哪哈咿呀咳!

‐‐京剧《小放牛》

（一）

我在青山坞下了长途汽车，有电瓶车在车站等候，司机说是专程来接这趟车的，从这儿到&ldo;杏花深处&rdo;还有一段路。

下车的除我之外还有两个年轻人，我们三个坐上了那辆带有观览性质的电瓶车，都说&ldo;杏花深处&rdo;的服务还挺周到，要不这段路程得走四十分钟。

司机说只要公共汽车到站，有人没人他都得来接，虽然十之八九会落空，可也不能不来，这是接待科的规定，&ldo;杏花深处&rdo;的制度严格之极，谁不遵守就要扣分，分数是和工资挂钩的。

车沿着山道慢慢开，树荫渐浓，司机的话也渐多，给大家介绍说左边那座圆顶的山叫猫耳山，后头那座尖的叫鼠须峰，鼠须峰有大溶洞，正在开发修索道，将来这里的旅游前景辉煌而灿烂……

车上的男的对女的说，上个月咱们到西山给你爸爸看坟地也是坐的电瓶车，景致跟这儿差不多。

女的说，你找抽是吧!这回可是给我妈找养老的地界儿，我妈还硬朗着哪，一顿能吃俩馒头，离坟地还差得远!

男的说，都是依着山坡建的，就是有气儿没气儿的差别罢了。

司机说，&ldo;杏花深处&rdo;北边也有公墓，要是你们同时选中了，有气儿没气儿的都住在这儿，能随时见面。

大家都不说话了。

电瓶车七转八转走了十几分钟，一股花香扑鼻而来，紧接着望见了道旁无数繁茂的杏花，&ldo;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华鲜美，落英缤纷&rdo;，好像进入了世外桃源。

车在花的胡同里行走，飘落满身杏花雨，想起温庭筠的诗句&ldo;知有杏园无路人，马前惆怅满枝红&rdo;，我不禁为这一片灿若云霞的花朵而陶醉，而心旷神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此时恰巧有女声合唱在林中唱响，细听有高有低，竟然还是几个声部：

三月里来桃花开，杏花白、月季花儿红，

又只见那芍药牡丹一起开放哪哈咿呀咳!

牧童哥，你过来，

我要吃好酒哪里去买哪哈咿呀咳?

唱的是京剧《小放牛》，不过这京剧已经有了太大变化，颇似交响音乐《沙家浜》&ldo;朝霞映在阳澄湖上&rdo;，似歌似戏，婉转抒情，别有一番境界。

见我跟着调子哼唱，司机得意地说，这是我们&ldo;音乐urse&rdo;的学员在排练。

我问这儿有多少urse，司机说，除了&ldo;音乐urse&rdo;以外，还有&ldo;美食urse&rdo;、&ldo;美术urse&rdo;、&ldo;书法urse&rdo;、&ldo;舞蹈urse&rdo;、&ldo;模特urse&rdo;……多了去了，我们这儿顶有名的就是&ldo;音乐urse&rdo;。

我说，你最好把后头的urse省了，光说前头的就行了。

司机笑笑说他说习惯了，这儿的人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