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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终究还是被几个官兵带走,邱云妡也没多留,挽着仆妇的手聘聘婷婷地走了,留下一地的狼藉。
原本一同在外边的那个伙计又气又怕,寒冬腊月,在外冻了许久,脸色已经有些发青。
薛延看他一眼,低声道,“你先回家罢,祥子那边的事,我再想办法。”
闻言,伙计鼻子一酸,竟是哭了。
他往前一步拉住薛延的手,哽咽道,“掌柜的,祥子是我叔家的表弟,我们都是外乡人,家里条件都不好,一大家子就靠着我们两个养的。
掌柜的,今个这事真的错不在他,您帮帮忙,千万别让祥子出事,要不然我们都没法活的。”
他越往后说,哭得便就更厉害,几尺男儿,最后竟要给薛延跪下,“掌柜的,真的求求您了……”
阮言初手疾眼快,忙扶住他的胳膊,温声安抚着,“你别急,先回家吧,在这里守着也没什么用。”
祥子的哥哥抹了把脸,不肯动,仍旧执拗地看着薛延。
门口的灯笼仍旧高高挂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地上的红影也摇摇晃晃,以前看着觉得喜庆,现在却只觉心烦意乱,心中思绪就像是灯笼下悬着的流苏穗子,一团乱麻。
薛延的唇紧紧绷着,负在背后的手骨节都有些泛白,过良久,他颔首道,“你放心,毕竟是我的伙计,无论怎样,我都要救他出来的。”
祥子哥哥松了口气,脚一软,差点跌下去。
原本也都是务农人,进城次数都屈指可数,偶尔见着个穿官服的都要心惊胆战躲开,刚才眼看着弟弟被几人反剪着双手带走,他早就六神无主。
现听着薛延肯定言语,他红着眼眶连连道谢,被阮言初轻言慢语劝了许久,才擦着眼泪离开。
薛延仍旧站在门口,眼睛盯着地面位置,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阮言初轻声问,“姐夫,咱们怎么办?”
薛延缓缓呼出口气,“你先带着你姐姐回家,我去衙门走一趟。”
阿梨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身后,那会门口乱哄哄,她没露面,但隐隐约约也听了个大概,不免有些担忧,拽着薛延的袖子道,“若不然,咱们明日再去吧?现在这么晚,衙门里应该也没几个人的,且你就一个人,我害怕。”
薛延回身,拧着眉整了整她的衣领,“什么时候出来的?”
阿梨说,“就刚刚。”
薛延面色松快不少,揉揉她头发道,“就要趁着现在衙门里没有什么管事的去才好,那些虾兵蟹将,塞几个银子就能糊弄过去,若是真的等明日邱知府来了,便就难办了。”
阿梨信薛延的话,她也知晓这不是小事,耽误不得,但到底还是惦记他,踌躇一会,咬唇问,“要不让阿言陪你一起好不好?”
薛延摇头,“待会让阿言送你回家。”
眼看着阿梨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薛延抬手捏捏她脸颊,柔声问,“梨崽听话,嗯?这点小事我办得好的,明早回去陪你一起吃早饭。”
阿梨终是点头,踮脚抱了抱薛延肩膀,而后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远。
衙门离店里并不远,薛延抄近路走,两刻钟便就到了。
他没让阮言初跟着,一是真的用不到,二就是不放心家里安全。
宁安到底不比陇县,地方大了便就鱼龙混杂,夜里若是没个男人在家,薛延怕有意外发生。
黑色大门紧闭,两侧石狮子口含铜球,眼睛瞪若铜铃,薛延站定一会,抬手敲了敲门。
没多会,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个黑脑袋探出来,不耐烦问,“做什么的?”
薛延说,“刚才时候,是不是有官差押了个年轻人进来?”
那人更不耐烦,冷冰冰留下句“没有”
,便就想缩回去。
薛延拦住,话不多说,捏了锭碎银过去,在他手心上滑了圈,而后轻轻放下。
那人抬头,两人视线相对,不过一瞬便就换了副表情,笑盈盈开门将薛延放进去,解释道,“是带了个人回来,叫陈祥,说是寻衅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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