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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身灰尘,手臂渗着血,看着好不狼狈,可说出口的话却好像强硬得什么也无法将他折断。
那一夜,颜知也是语气这样不容拒绝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是赵珩第一次听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觉得好玩,问他: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少年挑衅似的回了一句:
[是又如何,你有的选吗?]
是啊,他有的选吗?
那一夜,被颜知摆在天平两端的,都是轻飘飘的小事。
一边是什么报官告发,无关痛痒,另一边更是无关紧要,只是区区二十两银子。
而今夜,天平的两端,没有一边是他能够轻易接下的。
是让颜知继续求死?还是……按捺住渴望,艰难忍受失去他的十年呢?
颜知坐在那里,表情平静,看似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而事实上,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人生果真是公平的。
过去十年,他从颜知身上预支的所有快乐,都会在未来十年,以加倍的痛苦还回去。
“十年之后,你会来找我么?”
当赵珩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颜知知道,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嗯。
到时,我来找你。”
“真的会来吗?”
“会来。”
颜知道,“我说过,我要拴着你的。”
就算颜知回答的那样斩钉截铁,赵珩仍旧无法轻易相信。
如果颜知不来找他,如果颜知食言,十年后,他该何去何从呢?
颜知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打破了沉默:“十年后,我若食言,你来找我便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是一国之君,还怕找不到我么?”
他想了想,又道,“对了,你给我一件信物吧,到时候,我带着信物去找你。”
赵珩沉默中轻挥衣袖,一柄短剑从袖中落入他的手中。
那是颜知离开雍京那天,安插在颜府的暗桩送到他手上的。
据那人说,颜知离开甘泉宫后,随手将这柄短剑放在前院的回廊上,那之后,他在这条回廊来来往往,却直至离开雍京,都再没有看过它一眼。
虽然颜知并不珍惜,这短剑却仍是他很喜欢的东西,尤其是剑鞘上那颗最大的绿柱石,碧绿到妖异,好像龙的眼睛,充满了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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