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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主掌权柄,实属是上天厚眷,儿臣若不能励精图治、造福社稷与苍生,倒不如永远被囚于南宫的好。
所以,儿臣不会为了泄私恨,而害了二弟。”
朱祁镇目光炯炯,在明媚的太阳下闪出异样的光泽,让人不能质疑、不能不从,这便是天子的龙威吧。
听到他再次称朱祁钰为二弟,孙太后笑了,如朝霞般绚丽的笑容:“如此,甚好。”
“还有于谦!”
朱祁镇面色沉静泰然说道。
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起起伏伏,他已经能将孙太后心中的担忧与疑虑猜度的差不多了,所以他才能如此坦然以对:“也许臣子和百姓们会认为朕处死于谦只是为了使‘夺门之变’师出有名,是为了打击二弟,为了报复。
可是他们想错了,于谦对大明的功勋是任何人都不能抹灭的,即使是朕,也不能。
只是,自父皇时起他就倍受倚重,北京保卫战后更是功高盖天,于乱世中力挽狂澜他当仁不让,可他为人太过刚毅,处处以卫道士自居。
所有人都不入他的眼,处事固执己见又不能顺机应变。
这些年他太过专权,干预六部,凌厉无情,颐指气使,在朝中与百官积怨甚深。
他,与太平年间以德治世的为官之道格格不入,所以……”
“这是你的说辞,却不是百姓心中所想,更非日后史书所载”
。
孙太后脸上的笑意立时褪去,她冷冷地注视着朱祁镇,“你听到的凌厉无情、格格不入其实只是一介忠臣的风骨与操守,你忘了——没有于谦就没有今日的大明江山。
于谦之死,天下至冤!”
朱祁镇神色一滞,极为复杂地对上母亲的目光:“是,这是儿臣的说辞,其实儿臣也有过挣扎,也曾想只将他罢官,可是——”
孙太后长长地叹息过后,无限惋惜:“心若无魔引不来外鬼,旁人是左右不了你的。
你是经过战乱、当作囚徒、受过种种磨难而重生之人,你的心胸应该更宽广、心智更坚定,若你能容下于谦,甚至比祁钰更加重用他,你便会得到世人更多的尊重,可惜,你终究没有敌过自己的小心思。”
朱祁镇面露惭色,点了点头:“是,于谦不死,儿臣复位之名不正”
。
孙太后点了点头:“这就是了,错就是错,不必找寻借口。
于谦之死、国失栋梁,天下寒心。
你记着,他是你重获皇位后冤死的第一人,也必是最后一人。
否则,你便是辜负了母后、辜负了天下、也辜负了你自己”
。
朱祁镇神色凝重地应承:“母后放心,儿臣再不会了。”
孙太后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而久久地凝望着金亭子,看着那象征着江山社稷的金亭子,她仿佛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昨天收到他的传书,他新得了一个孙子。
他给他起名为“帝元”
,只是奇怪这孩子不姓许,也不姓赵,而是姓“尹!”
“尹帝元——隐元帝!”
她现在懂了。
他是用这种方法在告诉她,他们代代传承下来的不是曾经尊贵无比的宋朝国姓——赵姓,也不是所谓的皇室血脉,而是一种信念,一种责任,更是一种能力。
强国之心,复国之力。
他们隐帝于朝,让大明的朱姓子孙永远如芒刺在身,永远不能懈怠,这样才能励精图治,令天下安,百姓安,国运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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