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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道旨意一出,朝廷后宫一片哗然,先不论白氏乃罪臣之后,且她尚在守孝,孝期内岂可议亲?
洛霜玒将先皇旨意出示,满朝大臣轮番看过后确定这是泽皇手书,加之珝月太后也出面作保,其他人等也无话可说。
民间虽然也多有异议,但是死者为大,更何况那是先皇的另一道遗诏,也由不得他们不遵从。
因是国丧期间,一切从简,白苏燕一袭银红从侧门抬入,入主霜泊宫流萤殿。
坐在软轿上,白苏燕想着出门时,兄长那一声沉重的保重,一那道门,她就没有人可倚靠了。
兄长不是没有劝过她,每次起了个头,他就自己停下了话,做为一个沙场主将,他已经习惯了不做无用功。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白苏燕立在门口,盯着匾额出神。
“小姐,流萤殿这名字也太不吉利了。”
夏至小声埋怨道。
《秋夕》讲的是宫中女子寂寥孤单的生活,流萤殿更像是冷宫里的殿室该有的名字。
“行了,一切都是天大的恩赐,还有本宫现在是妍妃!”
最后一句颇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既是告诉夏至,也是告诉自己。
流萤殿这名字听着过于清冷,但内里的一切装饰摆设都是一等一的好,当她在主殿位置上坐下,就有宫人前来见礼。
“奴才周清安领阖宫太监拜见娘娘,娘娘金安。”
领头的总管太监周清安,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板着脸,看起来颇为严肃。
“奴婢绿腰领阖宫婢女拜见娘娘,娘娘金安。”
看到领头的管事姑姑时,白苏燕不禁一愣,这名为绿腰的中年妇女,竟与十年前名噪一时的教坊头牌,翩翩长得一模一样。
当年年少按捺不住性子,与兄长在中秋偷跑出去,正好撞上一年一度的花魁游街,看着那些倚在软轿上的各色美人,或温婉,或明艳,或清冷,或娇俏,看得人目不暇接。
压轴的翩翩却不是乘轿,而是一袭利落劲装打马走过,论姿容她并不出众,可相比前面妆点出来的美人,她只在唇边挂着一抹慵懒的笑弧,以及眼底的高傲,轻易艳压群芳。
一个美人,如果是正常的走完一个人的一生,待她年华老去,容颜不再,反而不会有人再记得她曾经的芳华绝代。
所以翩翩突然消失了,在她最好的双十年华,倾倒了都城半数男人后,消失得无隐无踪,徒留一群爱慕者为寻她的芳踪而百般疯狂。
“娘娘,娘娘?”
被冬至唤了好几声,白苏燕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掩饰地咳了一声,挥手示意底下的人起身。
白苏燕道:“本宫周身的事就由冬至夏至负责即可,其他人等就继续各司其职,”
拿过桌上的茶盏,抿了抿,“你们都是司籍司精挑细选上来的,都是懂事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本宫便不多说了。”
“诺。”
白苏燕看了夏至冬至一眼,两人端着托盘走上前分发荷包,“这些都是些小玩意,你们就拿去玩吧!”
底下诸人再次躬身谢赏,“谢娘娘赏。”
按着章程,今晚洛霜玒必定要来这与她洞房,到底在国丧中,不得穿红挂绿,也仅仅是在房内燃起了一对红烛。
当真的躺在那个男人身下时,白苏燕知道自己哭了,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也不是因为这简单肃然的没有一丝喜气的婚礼,只是在和过去的自己作别。
按律,唯有皇后皇贵妃以及四妃才有资格与陛下同寝,于是,下半夜,洛霜玒便在底下人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回去东苑的伏龙殿。
“娘娘,沐浴用的水已经备好了。”
冬至隔着帘帐道。
搭着她的手臂坐起,身子倒没有嬷嬷说得那些酸疼难耐,只披了件斗篷就往后边的洗浴间行去,里面站着一排人,端着各色香薰精油皂角,还有经验老道的嬷嬷,在替她擦拭身体时,在她腰眼穴位按揉,就感觉一股热流自身体里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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