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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啊,她看到韩孟语一直低笑着,王一祺也在笑,王一祺笑得斯文,韩孟语笑得隐忍。
曾雨威胁地瞪他们俩,他们一瞧她的模样,又笑了。
他们的笑,一直维持到吃午饭,偌大的餐厅里,人声鼎沸,韩孟语还可以在这样繁杂噪乱的环境里,兀自笑得双肩微抖,曾雨实在气愤。
最初的羞耻感过去后,被韩孟语笑到发火的她,恨不得使劲儿去掐他两把。
看他平时那么严肃的一个人,竟为一点小事窃笑不止,笑点未免太低了。
还好,一祺已经不笑了,看她的双眼,只是盈了一些笑意。
吃完午饭,大家先午休。
曾雨毕业不久,睡惯了高低铺,爬上爬下的,十分顺溜。
韩孟语则不同,他本身十分高大,又久未睡这样的小床,爬上去时显得有些笨拙,不似以前从容。
曾雨刻意掩唇取笑他,他也不介意,爬上床后,拍拍枕头,将枕头调整了方向,放至床尾。
他的床尾,挨着曾雨的床头,他若将枕头放至床尾,那么意味着曾雨要将枕头放至床头,否则曾雨用脚底对着他的头,既不礼貌又不雅观。
曾雨躺下后,最初不觉得有什么,等到一室安静时,头顶那细微的呼吸声入耳,她才觉得不自在起来。
她从没有和一个男人睡得这么近,虽然只是头挨着头,虽然那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可他也是一个异性啊!
曾雨让她的呼吸声低缓些,轻些,再轻些,她听到韩孟语的呼吸均匀悠长,偶尔因为翻身,还有些微声响,甚至他翻动被子时,还会有一股风带着他的气息扑向她。
游船有着轻微的马达声,还有空调运作时的轻响,曾雨听着这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曾雨是被舱内小孩的说话声吵醒的,睁开眼,她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看到大家都醒了,便也坐了起来。
底下的小孩一见她坐起来,仰着头,噘着嘴,冲她嚷道:“阿姨打呼了。”
曾雨一愣,她打呼?
年轻的妈妈责备地搂过小男孩,侧着身子,抬头冲曾雨抱歉地笑着,反而让曾雨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韩孟语叠好了被子,正准备下床,曾雨趴在床上,俯身讨好地跟小男孩说:“是叔叔在打呼呢。”
正在往床下爬的韩孟语闻言一愣,抬头看着曾雨。
曾雨正好侧头去看他,一对上他如墨水般的眼眸,心里一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漏跳了一拍,抑或是快了一拍,说是做贼心虚,又不全然是。
暑气消散了一些后,甲板上的人才多了起来,一些爱好钓鱼的游客静静地坐在有护栏的船舷边。
游船行驶得极慢,甲板上有徐徐微风,他们或立或坐,在这里看风景、聊天,都是一种十分惬意的享受。
王一祺自然不会让曾雨跟韩孟语错过这样享受的机会。
中午时,曾雨睡得很好,所以,下午聊天时,她的精神极好,妙语连珠,逗得一祺巧笑不已。
韩孟语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尽管没有明显的笑容,但是她看得出来,他在认真地倾听。
就连说到女人才会感兴趣的首饰服装,他都没有表现出神游天外的模样来。
曾雨觉得她这个“哥哥”
的修养真的是太好了,并不是他从头至尾都礼貌地认真倾听,她才如此下结论,而是她曾经对他做过那么多幼稚、无聊而且恶劣的事情,他都一一容忍了,她对他的恶意,并不是一天消除的,她对他的好感,也不是一天积累的。
他们现如今能如此祥和友好地一同出游、一同聊天、一同眺望同一处风景,是她结结实实已经向这个没脾气的哥哥妥协了。
“我上次听到小雨叫伯父韩爸,可以冒昧地知道一下缘由吗?”
一祺在某个话题的空当如此问道。
曾雨本笑得一脸灿烂,突然听闻此言,略略收敛了笑容,不由自主地就侧头瞅着韩孟语,韩孟语正在回望她,却一副没有打算回答的模样。
“我没跟你说过吗?其实韩爸是我的继父。”
曾雨刻意说得云淡风轻,似乎这是一件不怎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又似乎她们这个组合的家庭,原本就是一家人一样。
“你们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王一祺笑道。
只是,她讨好式的说法却让曾雨心里微微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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