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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光窗帘依旧拉着,门被从外面推上,世界仿佛变作巨大的囚笼,将安愿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在最初的难以置信过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头顶灯光大亮。
荆复洲的手从开关上挪开,低下头,惨白的日光灯下,安愿面『色』如纸。
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仰着头,定定地看他。
这个女人即便看着你的眼睛撒谎,也是面不改『色』栩栩如生。
他在她面前蹲下,随着他的动作,两个人目光持平,她褐『色』的瞳孔闪烁着,就这么不言不语地凝视着他。
把她额头上的头发拨开,让她那张清冷与妩媚兼具的脸完整地『露』出。
荆复洲抚上她的脸,像从前每一次的亲密爱抚,是情人间呢喃的语气:“安愿,你求求我。”
安愿面如死灰,冷冷凝视他的眼睛,嘴唇抿紧了,连同下巴都在颤抖。
不该是这样,证据她亲手交出去,她亲眼看着他被送上警车,如果那时候的计划失败了,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又算什么。
荆复洲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手掌离开她的脸,他环视四周,屋子里空间狭小,但布置温馨,摆脱了他的时间里,她过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从她身边站起来,荆复洲走进房间。
床上的被子没叠,枕头上扔着她换下来的黑『色』吊带睡裙。
他的眼神挪开,床头柜上,赫然放着她跟程祈的合照。
过往的画面猝不及防,他忽然记起那个凌晨,她坐在他的车上唱天涯歌女;他又记起她站在广场,嘴里说着一生爱你千百回,眼神却恍恍惚惚似乎透过他看了过去;她无数次躺在他的床上,极致时闭着眼睛咬着唇,那一刻她心里想的,怕也是照片里的人。
原来都是假的,他奢望过的哪怕一丁点温柔,都是她为了帮程祈报仇而假意逢迎。
面无表情的,荆复洲走过去,心里的怒火来的莫名,却又积压已久。
他拿起木质相框,出门左转,手上动作没有丝毫保留,相框狠狠砸在安愿额角。
突然的声响惊的安愿心悸,再低头时有鲜血从头上缓缓流下来。
“漂亮,真是漂亮。”
荆复洲喘着粗气点头,入目的鲜红让他生出了嗜血的凶狠,“好,太他妈的好,你们鸳鸯情深,前赴后继的赶到我身边来送死,老子今天成全你们,我倒要看看你的情哥哥在下面看见你,还要不要你这个被我玩了半年的烂货!”
那上膛的声音惊醒了安愿,等她抬头,黑黝黝的枪口已经顶上了她的脑袋。
死亡的恐惧来的真实而具体,她想起他刚刚的话,求生的意志让她颤抖着抱住了他的腿,声音沙哑,带着惊恐狼狈:“……荆复洲,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她不能死,他尚且活着,她怎么可以死。
她全部的信仰,就是亲手将他送入地狱。
冰冷的金属质感让安愿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随着她的动作,荆复洲发出冷笑。
枪从她脑门上移开,缓缓挪动到她的脖颈,挑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男人眼睛里的阴翳深不见底,安愿仰着头,眼神里充满乞求。
“这又是什么把戏?”
荆复洲像是被她挑起了兴趣,眼神依旧,凝视着她的时候歪了歪头:“安愿,你自己说,你求我什么?”
“求你……”
安愿的血从额头上流下来,让她视线模糊,“求你让我活着……荆复洲,你要是杀了我,你会记我一辈子……我会在你心里一辈子……”
荆复洲怒极反笑,这种时候她居然还在跟他说这样的话。
这话听来更像是诅咒,她眼睛通红,像个年轻的巫婆。
枪口重新顶在她的头上,荆复洲食指绷紧,忽然轻笑出声:“安愿,这枪是左轮的,我放了四发子弹,我们来打个赌,看看你一直相信的,那位善恶有报的老天爷,这次站在咱们谁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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