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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以后,她也再没听到过。
上学期她曾向刑法老师问过中止通话的事由,情形很多,她推测那一次是因为通话对象和报告的不匹配,加上她前言不搭后语,会被怀疑有暗语的可能。
监狱对于落马官员的电话总是格外注意,实时监听,有情况立刻中止通话。
那一次,是她十岁以后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父亲的痕迹。
今天,是第二次。
父亲要回来了,这个消息,她从一个“陌生人”
口中得知。
可不是陌生人吗,在陈妈妈叫出她名字之前,她还以为对方并没有认出她。
而现实是,不仅认出了,恐怕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
那么陈逸呢?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从看到他书桌上她那本刑法书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了不是吗?
只不过自欺欺人,埋进他温暖的胸怀就忘记了周遭有寒气正在向她包围,甚至在他怀里缓缓睁开眼,向那些寒气无声地哀求——离我远一点,让我再沉溺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周围人总说他们在一起时间不长相处模式却像老夫老妻,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他们做尽了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拥抱亲吻约会、在家一起发呆看星星,可是从未讨论过对方成长经历和家庭环境,所以聊天很少,除了学习,就是休闲,或者无关紧要的琐碎日常。
那么默契,从未试探。
因为彼此已经心知肚明。
而这种心知肚明并不是因为了解得多么透彻,而是心虚,是雾里看花,隔着岁月不敢窥探。
他们从未真正贴近。
孙晓菲曾说,看他们俩谈恋爱,觉得美好得不真切,不像凡人谈恋爱。
“美好”
大概只是朋友间委婉的说辞,“不真切”
才是真的。
隔着一层纱,如何真切?
他明明知道她就是那个张若琳,却不动声色,这更加证明,他早就知道了。
如果不知道,他应该会随口聊起,“你记得我和你说过你和我朋友的名字一样吗?”
然后还会说说这位朋友的三两事迹,作为“缘分、巧合”
的论据和谈资。
可他没有,她也没有。
如此欲盖弥彰的实事,却被她惯性忽略。
她知道,自己是故意的,故意不去想,不去探究,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不去触碰,可以与他继续这样隔着一层纱亲密相处,贪婪地自私地汲取温暖。
总比撕开了,发现原本混沌着可以浑水摸鱼的空间被割裂成了两个世界,要强得多。
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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