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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一松口,她儿子不是亲生是抱养的消息就传遍了谢家上下。
先前柳姨娘让钱玉嫃落了几回面子,这下给她寻着机会,不讨回来?
柳姨娘兴冲冲往谢士洲那院子去,不顾丫鬟阻拦直直要往里头闯,一边闯,还扬声说呢:“某些人呐,鸠占鹊巢威风了这么些年!
可笑,真是可笑!”
丫鬟拦不住,四喜八福赶紧上来挡人。
要是以前,姨太太这么闯进来,轰人就完事。
今时不同往日,少爷身份变了,他跟前的人也不敢太得罪府上这些,只得伸手挡一挡,说少爷跟少奶奶在休息,不见人,请姨太太回去。
“在休息?不见人?我看是没脸出来见人吧!”
“野鸡就是变不成凤凰!
摆了二十年少爷谱也够本了!”
“三少爷我知道你在里面,也知道你听着,你若是还要脸就自个儿投奔你亲爹去。
你爹啊,人在广源客栈,再差不也是个行商?往后你荣华富贵没了,日子凑合着还能过,你总不能惦记着我们谢家的荣华富贵连爹都不认,咋说那可是亲爹呢!”
谢士洲在屋里头闭眼小憩,听到这话,他翻身要起来,被钱玉嫃拦住:“你不合适,还是我去会她。”
钱玉嫃端起旁边那碗放了半天已经温凉的茶水,走出去朝着柳姨娘就是一泼。
柳姨娘让她浇了一头一脸,原地拔出尖叫来。
“钱氏你敢泼我!”
钱玉嫃就站在三步开外,冷着脸说:“泼你怎么了,你要还敢嚷嚷我拿抹布塞你嘴里信不信?”
是钱玉嫃说的,她就做得出来!
柳姨娘气得要死,也不敢接着往下闹了,她这就要回去沐浴收拾,临走前最后放了个话,说:“我还你还能威风到几时!”
打发了她,钱玉嫃再回屋去,看谢士洲也没再睡,人就坐在床榻边,满脸的疲惫,眼神里蓄满了全是苦闷。
过去十九年,谢士洲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突然听说这种事,他全部认知都倾覆了,还能撑住没借酒消愁已经很不容易。
这两天他吃吃不好,睡睡不着,实在困了才眯一会儿,听见丁点响动又会醒来。
这个时候,府上人人都知道他是养子。
可谢士洲不相信。
他回想了过去很多的事,怎么都不信自己不是太太亲生的。
小时候,谢士洲更多的时间在老太太那边,他跟太太相处不是那么多,可太太看他的眼神,说那些话,就是亲娘对儿子啊,哪个人会对抱养的孩子这么实心实意?
他要是亲儿子,那娘又为什么松口说是抱的?
谢士洲有个可怕的猜想,他觉得情况应该是最糟糕那种,他是他娘跟广源客栈里住的那个生的,现在事情穿帮了,娘不能讲实话,才撇清关系说是抱养……
谢士洲想到这里,可他不敢同任何人说,甚至没勇气去求证。
照目前的发展,他顶多是从嫡子变成养子。
可要是如他所想,他亲自揭开并证实了,不说自己会如何,娘就没有活路……还有老太太那头,是抱养的兴许好接受些,若不然,得多痛苦?
现在这走势,大家好像都还能接受,唯独谢士洲十分难过,哪怕除了柳姨娘之外还没有别人冲到他面前来说什么,他也知道人家在背后是什么反应,怕是都在哈哈大笑。
谢士洲心里非常难受,也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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