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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袍汉子高据上位,一条毛腿从长袍下摆露出,很粗鲁地踩在座椅上,袖子扎到手肘,举起酒碗,身子前倾,对左右两位年轻修者豪爽道:“两位贤弟,咱们三家合而为一家,但凡有大哥我一口吃的,绝不会亏待两位贤弟分毫,今后,你我弟兄不分彼此,来,干了!”
“多谢耿大当家收留,这碗酒敬大当家的!”
“耿大哥义薄云天,跟着大哥,卫某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心。”
“好,干了!”
三个酒碗一碰,三人一饮而尽,然后相视大笑。
方圆百十里最大的三家山匪,经过下午那一仗惨败,只剩浅翠峰一家独大,另外两峰逃脱出来的真元境修者,很识相地连夜找上门来投靠表忠心。
三人喝酒吃肉,谋划着整合三家实力,划分堂口,如何防范边军报复等问题。
死掉的另外两位大当家,已是过眼云烟,只字不提,弃之如敝履。
正商议得热闹,妙计百出,把边军修者耍得在深山老林团团转的时候,突地从外面传来吵闹、喊杀、敲钟报警声,似有人强攻上山头,吓了酒酣耳热的三人一大跳。
“大当家,不好了,那个弓手杀神闯上山……”
外面有喽啰呼喝着被门槛绊倒,一跤跌进大堂,牙齿都磕掉两颗。
“怎么可能这么快找来?走,看看去。”
耿大当家脸上色变,推桌拔刀,往外纵跃出。
另两人神色紧张,赶紧跟上,别看他们说得大义凛然,一个比一个义气,真要是遇到边军报复来攻,他们见势不妙溜得比谁都快。
就凭他们这点斤两,敢和边军做对?
对于这次打劫,没捞到好处还损失惨重,两人其实心中对耿川颇有怨言。
都是姓耿的从中怂恿出馊主意,才有了这次惨败。
只是口袋里空空荡荡,缺少修炼用玉币资源,他们不想舍弃山岭荒野中的舒服自在,跑去沙州吃苦受罪,将就着才投靠耿老大,以便抱团取暖。
跳到空旷山顶,耿大当家只看到灯火照耀下,几个中箭受伤倒地惨叫的喽啰,并没见到箭术如神脸色冷漠的黑大个,他眼睛瞪起,警惕环顾一圈,喝道:“人呢?”
附近钻到树木后或屋脚处躲避的山匪,一个个紧张地或持刀举枪,或举盾冒头,指着西头的菜园草棚子方向,叫道:“他跑那边去了,跑了。”
他们下午被那个黑大个吓怕了胆,一箭一个,从无落空,是他们的噩梦。
“只他一个?”
耿大当家疑惑问道,见手下乱叫确认,倒是松了口气,接着面色一变,陡然醒起什么,心急火燎大吼道:“赶紧传讯,启动山道沿途所有机关,你们快去守住山道,快去,他同伙马上要攻打上山!
快去啊!”
山匪们恍然大悟,有人飞快跑去敲响传讯警钟,其他人在小头领的呼喝带领下,乱哄哄涌去下山道。
马灯点亮,各处哨塔都钻进去人手警戒,山道上下忙乱做一团。
有大当家出面对付那个黑杀神再好不过,他们还想留着这颗脑袋吃饭喝酒。
耿大当家凝视黑暗中的山顶西头,思索片刻,正待叫上身后两人,一起前去搜寻,替他分担黑大个注意力,免得被弓手近身,听得山脚果然传来惨叫厮杀声,来得极快,灯光照耀下人影晃动。
有个光头大汉手持巨斧闯山,势如破竹。
耿大当家不再心存侥幸,边军的报复来了,而且这般快,都不给他过夜布置的时间,指着曲折山道,对两人道:“两位贤弟,且随我走,助为兄一臂之力,利用山道关窍阻敌,咱们再回山顶剿杀黑脸小贼。”
他真是恨煞那黑脸贼,好死不死的,把后山藏有隐蔽通道的方向给抢去。
若不是知晓密道的另一名修者头领,下午已经丧命在官道,他都要怀疑山上是出了内奸。
现在唯有走下山道的另外一条小岔道,若是情势不对,挡不住那光头,及光头后面的大部队边军,便避其锋芒,舍了山头还剩余的百多号山匪逃之夭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如此甚好,咱们合力戳敌!”
“区区一名秃贼,也敢闯山,做了他。”
两人各怀鬼胎,持剑拿刀,大声答应,随着耿大当家身后,纵跃赶往下山道。
山顶各处房屋涌出的山匪,闹哄哄跟着,誓死保卫他们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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