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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的指尖被宋延巳的手掌盖住,她好奇的抬头,正巧对上他望向她,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着幽光,拥有这个眼神的宋延巳才是她真正认识的那个男人,平静深沉,没有虚伪的温柔,没有刻意的体贴,他轻轻开口,“阿沅,你觉得该怎么办。”
“你都有主意了还问我!”
江沅太知道他了,每每这个样子,都是他心有成竹的时候,问她,不过是寻个乐子而已。
当年他称帝以后,江沅也曾问过他,那时候他们俩还未闹得僵裂,宋延巳直言看着她鼓着脸颊帮他出谋划策的时候,觉得的可乐的紧。
轻点了下她的鼻尖,宋延巳笑道,“我们阿沅真是聪明。”
江沅皱皱鼻子,有点痒,宋延巳把玩着江沅的指尖继续补充,“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暗杀林江福,此举可造成对方短期的混乱,我军可以在时间上攻他个措手不及,不过一来于我军名声不好,二来孟习之此人远思虑怕是早有后招。”
穆挈摇摇头,“纵然你暗影多,可是真能潜入军营杀的了林江福的怕是不多。”
“第二条路就只有火烧芥川。”
手中的指尖一抖,宋延巳轻轻在江沅手背上拍了两下,望向她,“阿沅觉得呢?”
“不行,芥川一烧短则七天,长则十日,水火之物最是无情难控,万一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穆挈拍案而起,“这要是传到皇城内,你可想过你的处境?”
宋延巳手指轻敲着桌面,示意穆挈稍安勿躁,敲击声一声一声的传入江沅的耳膜,芥川一战她知道,当年宋延巳走了第一条路,确实,比起火烧芥川,刺杀敌军主将确实更妥帖一些,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中间出了不少纰漏,最后逼得宋延巳只好一场大火烧了芥川,那时候时间短,战况急,芥川的百姓没有撤离的时机,就这么被迫葬送在了一场大火之下。
这段历史后来鲜被人提起,甚至在编撰的史书当中都被寥寥几笔带过,即便如此,江沅还是能想象得到那是何等的惨烈。
“火烧芥川。”
江沅平稳的声音打断了宋延巳的敲击声。
“你疯了!”
穆挈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沅,“你想过后果没有?”
“那怎么办?想了这么久,还不是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杀主帅固然妥帖,可是万一失败了呢?这条路便被堵得死死的!
你们被逼到这份上无疑是因为孟习之的布阵毫无缺陷,有了这一次,对方必然会反扑,到时候怎么办?退兵吗?柴桑一退,那可就到莫泽了,那可是陛下当年的属地。
再不然呢?到时一把大火烧了芥川?到那时哪还有时间让百姓撤离!”
穆挈被江沅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可是,烧掉一座边城这代价未免太大了,若是让陛下知道……”
江沅知道穆挈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等同于毁了整个芥川来换取一条行军的道路,到时百姓南迁必然会引起一场极大地风波,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真的要等到千钧一发之际,让百姓随着芥川一起葬送吗?
宋延巳的眼神里波涛暗涌,半响,他才缓缓出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去吧,疏散芥川的百姓。”
穆挈叹了口气,“若是他们不愿意走呢?”
“那就只好当他们愿意以身殉国了。”
宋延巳神色隐晦,待穆挈离去,才转身看着江沅,室内一片寂静。
她轻轻拉过放在一旁的食盒,打开探了下温度,“都凉了,待会我让朱船再温一下,这不及临安,粮食浪费不……”
话音未落,江沅就被宋延巳拉入了怀里,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一颗心脏跳动的强而有力,他的手扣在她的脑后,“阿沅,幸好你来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么?”
江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少有些安慰的意思。
“是啊,这事怕是所有人都反对,唯独阿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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