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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一片迫不及待的阿谀恭维声中,外号“狗子”
的苟二为首亲随,则是美美的联想起来;日后寨主若是做了州里的大官,自个儿岂不是也能水涨船高的进入公门,做个威风八面的班头、巡长什么的,这也是他所能够见识和想象到最大极限了;
一想到日后可以在州府里一手拿着锁链一手驻着哨棒,带着几名白役神气活现的站在那些电价面前,勒令他们拿出好酒好肉来招待,乃至把老婆和妹子都给喊出来陪坐的情形,只觉的口水都要止不住的垂落下来了。
可不比辛辛苦苦的顶着风吹日晒雨淋跑到乡下去催科捉役,与那些愚妄奸猾的泥腿子周旋和纠缠,却不过落下点饭食和脚钱的种种繁琐累人,更加的逍遥乐呵么。
当然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经过的那些矮丘上一些树头已经被横放倒了,而有人继续掩藏在树丛中窥探着他们,而一边用铜镜的反光对着临近的山头传递着简略的消息呢。
半响之后隐约出现在事业当中,却是满目疮痍还微微冒着烟气的赵家寨,顿时让赵子日的好心情顿然全无而变得忧急起来。
尤其是当他隐隐眺望见那半山上赵家大坞,已经被烟火的颜色熏黑了大半,不由只觉一股气闷堵在胸口难过得要吐出血来了。
那可是他全部身家和世代积蓄,众多亲族还有各种名目霸占下来的上百号女人的所在啊。
虽然之前赵家寨因为地近山区和河边(水路)的缘故,并不是没有受到流窜的水贼、土蛮之类外来势力的攻打和骚扰,甚至一度靠里应外合给打破了围子抄掠走不少人口财货,但是多数时候死伤再多的也只是那些底下的寨民百姓;依靠山上坞堡一般难以攻克的赵家大宅为凭据,赵家人及其附从的根本势力和利益,就从来没有真正的受过什么像样的损失。
反正那些野草一般的寨民百姓死伤多少也没有关系,只要事后重新招徕和抓捕一些就好了;因为这个世道有的是各种源源不绝的流民和逃荒人,赵家名下的田地也总是黄不下来的,实在不行还可以乘着械斗的由头去邻乡找补回来;身为寨主亲族的赵氏,却是籍此名目可以名正言顺的大肆编练武装和摊派聚敛,而一步步的做大和专横起来;
要知道那条碎石垒成的墙围,就是在最近一次寨破后以地方自保为名,强制摊派到四里八乡每家的修理捐而征收了好大一笔钱粮,又发动全寨的男女老幼去河边和山里捡石头、挖河泥,累死、病死了好几十个人才一点点的垒起来的。
况且,就算被他带走了寨子里大多数充土团的庄客,但是剩下的户口当中依旧可以拉出至少近千名,有过往日械斗经验的丁壮啊,再加上赵家大宅里看家的数百族人和土团兵,已经足以在外来侵扰面前抵抗一二或是自保一时了;怎么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只是,随即前方回报的人说,赵家寨的寨门依旧是洞开的,还随地丢下来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和到处都是脚印;这不由得让赵子日略微有些安心下来,似乎是那些不知道是土蛮还是流贼的势力,在抢过了赵家寨之后就自知不能久据而放弃了,所以寨子里也是一片劫后余生的死气沉沉和清冷静谧。
这也样的话也让赵子日生出几分侥幸和期盼来,也许赵家大宅还又几分能够保全完好,那些过火的痕迹不过是对方无功而返的证据而已。
因为担忧自家人的遭遇,前队那些手下已经迫不及待的冲进寨子去,反而把赵子日给甩在了最后头。
他们这一跑,却也把拉长后的大队人马,勉强还能维持的队形给彻底的挤乱冲散乱,就连赵子日的大声叫唤也没能约束得住,因为他手下的一些土团头目自己已经夹杂在冲进寨子里的人群中。
原本空荡荡的寨子里,突然就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顿然惊得赵子日胯下的坐骑腾跳起来,而把他甩摔了在地上;而原本空荡荡的墙头上也树起了密密麻麻的青色旗帜和无数摇旗呐喊的人影。
待他昏头转向重新爬起来,就见原本拥堵成一团的寨门内,再度有人连滚带爬的没命奔逃出来,却是之前跑进去的头目;看起来靴子帽子都跑掉,而无比狼狈的他们一边向外逃,一边还隐隐约约的喊出声来
“寨主快逃。
。”
“有。
。
埋伏。
。
。”
然后,这些喊话的人就被一箭从背后给钉穿在地面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随即,就像是某种呼应一般的马蹄震震,一只打着青旗的草贼马队从别门绕了出来,而对着他们这些尚且留在寨子外的残余后队,做出一副追逐和拦击之势。
而在河对岸的田边草丛当中,亦是突然站起来和窜出来一票衣甲鲜明的伏兵,迎头就是一阵箭雨飞射过来,而让那些聚集在河边的土团们,在一片哎呦呜呼的叫喊声中,顿然再度的逃散开来。
看着那些忙不迭丢下自己而争相四散而逃的新旧部下们。
“这下完了”
赵子日只觉得手脚发软而浑身冰凉,而在一口甜腥味呕出之后,失去了下一步言语和行事的能力了,而只能爬附在马背上任由最后几名亲信,牵挽着没命的向外奔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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