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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纾心虚的打量着父亲的神色,心思却百转千回。
母亲掌管内宅,除非遇到不能抉择的大事,不然是不会劳烦父亲的。
那么,母亲把昨天的事告诉父亲,是为什么?父亲特意跟她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图?
夏侯渊看出了女儿脸上的忐忑,捋了捋胡须,笑道:“你紧张什么?以为你母亲向我告状了,怀疑我要惩罚你?”
洞察力如此敏锐,不愧是带兵打仗的人。
夏侯纾被看穿了心思,尴尬地笑了笑,随即灵机一动,赶紧给父亲戴高帽,说道:“父亲心里装着的是家国天下,盼着的是民富国强、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哪会有心力来管这内宅的事情?”
“那你可说错了。”
夏侯渊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她的说法,然后非常认真地解释说,“你们都以为是你母亲在操持这个家,而我对府中事务一窍不通,好忽悠。
其实你们都想错了。
我虽然在军营里待的时间比较多,但府中的动静也瞒不过我。
我们这个家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需要你母亲经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若是都由她来做决定,哪还有喘气的机会?也就你成天只知道胡闹,不会心疼你母亲。”
夏侯纾听完眼前一亮,他一直以为父亲只操心军营里的事,未曾想他原来这么关心母亲,还帮着留意内宅的事务,赶紧恭维道:“父亲如此关爱母亲,处处为母亲着想,妥善周到,母亲一定很高兴,纾儿必定以父亲为榜样,好好孝顺母亲。”
夏侯渊忽然停住脚步,伸出食指在夏侯纾额头上点了一下,责备中又带着几分宠溺:“你母亲操持家务不容易,尤其是你大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有些不合时宜,遂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叮嘱她,“日后少给你母亲找气受,不然我饶不了你。”
夏侯纾心里明白,父亲没说出的那句话,应该是说大哥没了后,母亲长年累月的忧思过度,明显比往常疲惫和苍老了许多。
但是夏侯翖的名字在越国公府里就像是一个禁忌,即便是父亲先提起,夏侯纾也不敢接茬,只得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大清早的,不说这些。”
夏侯渊叹了口气,再次凝视着夏侯纾,又说,“翎儿是你三叔唯一的骨血,自幼被你三婶婶捧在手心,就是我看了也自叹不如。
为人父母者,担心子女也是人之常情,说话难免就急切了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别放在心上。”
“父亲多虑了。”
夏侯纾赶紧解释说,“女儿从未埋怨三婶婶,只是觉得翎儿始终是个男孩子,该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夏侯渊,试探着问,“难道父亲不这么认为吗?”
“作为夏侯氏的家主,我自然是希望我夏侯氏的男儿自立自强,百折不挠,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业,为祖上增光。
但我还是一个父亲,也是你两位叔叔的兄长,翎儿的伯父。
你三叔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母子,再三恳求我和你母亲要多多关照。”
夏侯渊说着又看了看女儿,“纾儿,你还小,不太明白为人父母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的那种心情。
等你以后出嫁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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