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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非迁居来鸣月塔,而是来鸣月塔服役的。
等待他们的,是不同的徭役。
男子大多派去修城墙做苦力,女子则分与披甲人为奴。
一个不好,等待流人的就是比翻山越岭更加绝望的折磨。
虽然太子被废,贬为庶人,但谢兰胥的宗室身份依然保留,见了皇帝依然可以喊一声皇爷爷,想必到了鸣月塔也是去都护府当座上宾。
荔知等人却不同了。
他们的命运如水上浮萍,一个浪头就可以覆灭。
“即使没分到一起,”
荔知笑着,仿佛不知道分与披甲人为奴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我也会给殿下做你想吃的菜。”
谢兰胥看着她,像是在判断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片刻后,他移开目光,不置可否。
失去了风铃声的路途,好像白驹过隙,一眨眼春就过去了。
酷暑来临,有的流人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再也没有醒来过。
即便躺在马车里,衣裳也被汗水打湿。
脸上的汗水更是从来没有停过。
荔知从来没有觉得蝉声如此喧嚷过。
天地间好像只剩无穷无尽的蝉声。
在盛夏的时候,荔知天天期盼夏的离去,然而凉爽的秋天比她想象的停留时间要短,几乎一睁一闭,令人胆寒的冬天就又来了。
流人的旅途也在一年又两个月后来到终点。
抵达鸣月塔的那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沉默地望着浓雾之中肃穆的城门。
寒冬下灰蒙蒙的鸣月塔像是话本里提到过的人间地狱,灰白的山林环绕在城镇周围,听不到一丝鸟雀的声音,凄迷的寒雾萦绕在城门和瞭望塔上,见不到一个人影,好像所有生灵都在这里灭绝。
衙役们用鞭子在身后催促,流人这才不情不愿地继续迈动脚步。
离得近了,守门的兵卒现出身影,沉甸甸的甲胄和冰冷的神情加重了这里不近人情的氛围。
几名役人和守门的将领交谈之后,流人被允许进入城门。
马车在最后通过,守城的将领带着亲信站在门边,远远向马车里的谢兰胥行了个礼。
荔知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谢兰胥在鸣月塔的日子不会难过了。
他只要好过,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过城门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甄迢带着一个面生的黑脸将士站在车外。
“鸣月塔都护有请殿下入府一叙。”
黑脸将士行了一礼,身上武备哗哗作响。
在他身后不远,有一辆外观奢华而又低调的马车静候。
还有四名腰粗膀圆的汉子带着步辇,等着将谢兰胥转移到马车里。
谢兰胥看了荔知一眼,下车转移。
甄迢拦住同样下车的荔知,朝流人的大队伍扬了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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