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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打死也不愿意去当兵,对做额外外委这个从九品的武官同样不感兴趣,杜三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地回到桌边喊韩秀峰喝酒。
本以为他很能喝,结果喝着喝着竟喝得烂醉如泥,吐得到处都是。
而酒量是练出来的,一看就晓得他穷得很久没放开肚子吃过肉喝过酒。
潘二终于看清了这个武举人老爷的真面目,也终于晓得武官到底有多贱,把房里打扫干净就跟韩秀峰一起去江边透气,边走边嘀咕道:“四哥,我开始真当他是个人物,结果啥也不是。
还想骗大头去当兵,这分明是贪生怕死,摆明了想让大头去帮他挡刀挡箭。”
韩秀峰笑道:“不管咋说他也是个千总,跟我们还是同乡,这些话在外面说说也就罢了,回去之后别再说。”
“晓得,我不会乱嚼舌头的。”
潘二点点头,想想又苦着脸道:“四哥,他龟儿子这是赖上我们了。
要不你去跟驿书说说,明天想个法子缠住他,船一到我们就走,不等他,不让他占我们的便宜。”
韩秀峰一直在想这件事,沉吟道:“出门在外,首重乡谊。
不让他上我们的船容易,但这么做不厚道。
况且等到了京城,他肯定也会住重庆会馆,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有多尴尬。”
“可我们也不宽裕!”
“谁占谁便宜不一定呢,”
韩秀峰摸摸嘴角,禁不住笑道:“潘兄,你早上不是羡慕他有兵部的勘合么,带上他就等于我们也有了勘合。
过榷关不用交税,住驿站不用花钱,而我们只要管他一张嘴,算算还是我们赚了。”
“他能同意?”
“我都跟他结拜了,我跟他现在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异姓兄弟,不同意不是打他自个儿脸吗?再说这又不用他多花一文钱,只要过榷关、住驿站时跟人家说一声我们是他的家人。”
“也是,就这么办,不过等到我们自个儿花钱的时候可不能像这么大鱼大肉。”
“这是自然,我们自个儿都舍不得乱花钱。”
确认不会被杜三占便宜,潘二终于松下口气,想想又好奇地问:“四哥,刚才听他说啥子门千总、卫千总、外委千总,这千总难不成有好几种?”
“是啊。”
韩秀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揉着腿解释道:“京城内九门、外七门,每门设千总把守,所以那些千总就叫门千总;漕运总督辖下各卫和守御所分设千总,统率漕运,领运漕粮,那些个千总就叫卫千总、守御所千总。”
“杜三呢,杜三是啥千总?”
“他现在这个从六品的千总只是个虚衔,当兵的还有粮饷,他连粮饷都没有。
不过他已经随营差操三年,又有镇台的保举,这个缺应该不难补。”
潘二追问道:“不用给兵部的那些官老爷塞银子?”
韩秀峰笑道:“如果只是想补个缺,像他这样的武举还真不用花银子。
不过缺有很多种,有肥缺、有苦缺,有沿边缺、有内地缺……真要是一毛不拔,兵部的那些个堂官就算不把他外放去两广平乱,也会把他外放到苦寒之地戎边。”
“他鬼精鬼精的,应该早有准备,身上肯定有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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