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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说了如此多,也就这最后一句合了息后心事,知事已至此,短期内是不能变了,看周王,越看越觉厌恶,不再理会,转身回了燕寝,唤了春来,吩咐了几句,春遵命而出,没多久便回了,称那司巫承认,确系受了王子跃的逼迫,无奈才照他所言行事。
息后愠怒:“去将他给我唤来!”
春望了她一眼,正要打发人去,又被息后止住,沉吟了下,道:“我自己去吧!”
……
飨礼一结束,阿玄便退了,跃亲送她回到寝宫,命人都下去了,说道:“阿姊,是我不是,未与你商议,便擅自命司巫添了个三年之限……”
他迟疑了下:“我不愿阿姐受人逼迫,违心而嫁,无论逼迫者为何人,是父王抑或别人。
只要我能做,为了阿姊,我必不遗余力。
只是阿姊倘若真因此事守宗一生,便是阿姐心甘情愿,我心中亦多不安,故我到了巫殿,算是临时起意,逼司巫添了个三年之限。
阿姊,三年已不算短,等三年期至,倘若那时,阿姊依旧不愿出嫁,到时我再助阿姐想个法子,也是不迟。
只是我未与阿姊商议,便擅自决定,阿姊勿要见怪……”
阿玄笑了,心情极是轻松,是这些时日以来前所未有:“阿姊知你全是为了我考虑,感激尚来不及,如何会怪你?你说的是,世事无常,今日尚且不知明日,何况是三年之后,到时再看也是不迟。”
跃舒出了一口气,望着阿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极好!
我能多留阿姊三年,母后也能得阿姊陪伴!
等三年后,阿姊若改变了心意,到时再求母后为阿姊择一良人嫁了,亦是不迟……”
“你们姊弟,眼中原来竟还有我这母后?”
身后忽传来一道声音。
阿玄回头,见息后入内,面带隐隐怒气,和跃对望一眼,忙迎上去,唤了一声母后,笑道:“母后莫气,亦勿责备阿弟,全是我的主意,让跃找司巫安排的事情,并非跃自作主张……”
“母后,要怪就怪我!
是我不愿阿姊被父王逼着出嫁,这才去找司巫!”
跃亦抢着道。
息后冷笑:“你二人都大了,胆亦可包天,伙同起来欺瞒我便罢了,若被你父王知晓,该当如何?”
跃极少见到息后如此生气的模样,看了一眼阿玄,一声不吭。
阿玄面上依旧带笑,挽住了息后臂膀,轻轻摇晃:“母后,女儿知道你全是为了我好。
母后要责,就责我,我甘心受责,阿弟被我所用,你莫怪他。”
息后方才来时,心中甚是恼怒,此刻见一双儿女就在面前,跃脸庞涨红,低头不语,一副受教的样子,女儿却挽着自己臂膀撒娇,笑语盈盈,双眸闪亮,多日以来,难得见她露出如此轻松的表情,想到她从前的经历,怒气一下便消失了,却仍虎着脸,斥道:“你到底如何作想,竟敢动守宗祭祠的念头?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你是想气死母后吗?”
阿玄面上笑容渐渐消失,低声道:“我知这意味为何。”
息后目中再次露出愠色:“我还以为你不知!
你既知道,为何还胆敢如此行事!
世上女子,倘若不是逼不得已,谁会甘心留家守宗祭祠,孤老一生?幸而这回加了个三年之期,否则事情如何收场?”
阿玄道:“母后,世上女子,贫贱富贵,婚者固然千千万万,然中有几人真能如意一生?从前我是受制于人,不能自主,如今母后既寻回了我,为何不能由我所想,定要择一人急于将我嫁出?”
息后用惊诧的目光望着她:“玄,你所言固然有理。
是,即便如你母亲,贵为王后,生平亦不能随心所欲,从前你未回时,心中更常有恨憾!
然如今,母后有你,还有你的阿弟,此生亦可称是无憾了。
须知女子及笄,择人以嫁,男子成年,娶妻成家,二人上事家庙,下继子嗣,天地人伦,阴阳两合,自古皆然,倘女子不嫁,日后老去,膝下无人,何人送终?”
阿玄知今日之事,对息后震动不小,她生气亦是应当,便不再辩驳,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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