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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现在能记起来的师尊模样,只有一个头发乱糟糟又胖乎乎的老道士的背影,还有那句一点也不负责任的告别:
“徒儿啊,师父出去看看世界,师父会想你的哈。”
而那个简单留在厨房桌案上的绝对有问题的、师父他老人家算出来的未来,是这样的:
急急修行,细算人生,能有几时。
任万般千种风流好,奈一朝生死,不免抛离。
许在梦中,得遇灵药,非生非死非我辈。
又重来,看云生幻灭,方明是非。
早觉悟,莫教迟。
不知处,人死如灯灭。
若雷霆突见,众鬼徘徊,天将破晓,云雾将散。
彼岸来者,不在此岸,且放宽怀免是非。
到那时,心动如刀剑,一切皆归。
这首不伦不类的沁园春让小道士吃尽了苦头,各种猜测都不得要领,有时又怕猜错了,不敢妄下结论。
首先,他基本可以肯定,这首完全算不得工整的沁园春词是师父胡乱拼凑起来的。
大约是想在自己狗屁不通太乙救苦天尊在上,不可以这么说师父的。
的判词上增添些许文化气息?但是又很难自己做出一首优美合律的诗词,只好东拼西凑拿来一首。
然后,这倒也不能完全说他老人家是在做无用功,云深这些年也习练了一些卜算之术,而且由于他身有异处,结合自己的“预见”
再来看师傅留下来的这些话,也有所得。
让他一直搞不明白的一点在于,不论是师父的说辞,还是他自己隐隐约约看到的解脱之日,都是在自己身死之后才可以发生。
到那时候,自己骨头都没了,算是什么狗屁解脱?
所以剩下的什么留待有缘人,等待好时机都成了屁话,直到,小道士在这一年的七月十二的清早,看到了玉石栏杆前呆呆傻傻的李知守。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鬼门悄然关闭,天地间的云团也被狂风撕扯成一绺一绺的,渐变成云朵,渐变成长长的云气丝带。
李知守不知离别在即,还没来得及跟小道士鹿鸣道别,就被一种庞然的力量拉扯向钟鼓楼,即将通过来路回到他所在的云集。
此时他刚认的几个便宜师傅还在阵法四周守着,更是没有办法同这个小徒弟说些什么,不过依照他们的性子,也很难在这种离别时刻憋出什么话来。
在到达钟鼓楼的最后时刻,在阵法中心坐镇的的大哥曾景仁注意到了被狂风卷席的李知守,他知道这个跟自己五兄弟有缘的徒儿要回去了。
“也好,我五人的拿手本事终究还是有了传人。
希望这小子不要被心中的仇恨冲昏头脑,不然这杀伐之刀,最终也会毁了他的。”
看着李知守对他挥动的道别的双手,曾景仁释然地笑了笑,突然把自己的长刀甩了出去,在李知守到达鼓楼之前,融进了他的身体。
李知守只见一道刀光袭来,令人心悸的锋锐感让他的魂体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险,不过下一刻,那柄凶悍的长刀就融进了他的左臂,在小臂处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刀痕。
云集镇里,已经习惯了云团笼罩的人们惊喜地发现,持续数天的云团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
早晨,旭日初升,西北凌冽的风蓄谋而起,早起的人们数天来第一次看见了清早温和的太阳。
眼光普照大地,给云集带来了一丝温暖,与其说是太阳的光辉找到了地上,不如说是人们心中重新有了安全感。
李梦阳走在院子里,他因为担心李知守,依旧整夜未睡。
看到天空中被风扯散的云团,他也终于放下心来,等着李知守的归来。
这个七月的事情,终于是告一段落了。
且说辛岁在经历过盛乐烟雨的考验之后,在王守仁的帮助下成功度过了危险的熬炼颅骨的阶段。
等意识回归身体之后,七月十八日整整一天,他都在打坐磨合业已完成的“日月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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