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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认识向楠是在一家夜总会,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那时刚与男友正式分了手。
再多的海誓山盟到底经不起时间与距离的考验,彼此一句“对不起”
,勾掉的是十年岁月。
我跟老板说:“晚上的应酬带我一起去吧。”
“今晚我去夜总会,哪是你能去的地方?”
“我要去钓一只金龟。”
程少臣斜我一眼,“那里怎么会有好男人?”
多坦率,连他自己一起骂。
最后还是去了。
客户是肥头大耳的朱总,不笑的时候凶巴巴,笑的时候色眯眯,看见我眼睛一亮,“好清秀的小家碧玉啊。”
“谈芬是我远房表妹,觉得闷,出来见识一下。”
程少臣在朱总的大手马上要拍到我的背上时,将我轻轻拉出他的魔掌能触及的范围。
师兄当老板就是这点好,除了被压榨,也少不了关怀和照顾。
的确是纸醉金迷,乌烟瘴气的地方。
大致看一眼,这儿的男人们基本可分三类,除了服务生。
三类男人如眼前的朱总,物欲横流,左拥右抱,与眼下这环境相得益彰。
二类男人如我左边十米外的那一个,活活一副被逼良为鸭的凄苦相,有女子主动近身便做出嫌弃表情,放到外面去必是坚贞不屈的好男人,在这里就很可笑。
还有一类男人,从容不迫,悠然自得,如坐在自家茶室听琴品茗,被人投怀送抱外加上下其手都能保持最得体的微笑,如我家上司,还有他的朋友向楠。
程少臣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已经坐到他腿上的那名艳女,起身时脸上有不易察觉的一丝波动。
我知道,他受不了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连我在这里都闻得见,何况对一切浓烈气味过敏的他。
突然觉得男人们也可怜,到底谁在卖身谁卖笑?
他才离开不到十秒钟,朱总已经一屁股坐到我身边,几乎要压着我的腿,胳膊也环过来。
我慌张回头望,程少臣果然也看过来,送我一个表情,大意是“你活该”
,我领命,本来就是我自找的。
还好向楠也在,拉着姓朱的一通狂灌,他终于忘记我的存在。
就这样与向楠认识了。
那时他刚加入家族企业,与我们公司业务往来甚多,于是渐渐熟稔。
后来工作之余也会找我,“我想逛一逛周边的风景区,但又人生地不熟,谈小姐可否做向导?”
一直走到可以见家长的地步。
我无父,母亲与大哥在国外多年,几乎忘记国内还有一个我。
但他的家庭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庞大,声名显赫,对我摆出一副三堂五审的架势。
其实连堂审都算不上,那个至少很郑重。
当时场面更像是选秀的海选,一群毒舌评委铁了心地要刻薄到底。
这么糟糕的开始,当然撑不久。
身心疲惫地要求分手,向楠说:“谈芬,你不爱我,从来不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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