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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没有几盏灯,林徊害怕这样的黑暗,不得不回到江崇的家里。
江崇没煮饭,他人倒是在院子里,坐在了石凳上,擦着一把瑞士军刀,月亮悠悠地攀上了树梢,幽光下,军刀折射出了令人生寒的冷光。
他抬眸的那一瞬间,眼里有凌厉的光一闪而过,目光危险。
林徊忽然就有些怕了,但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翻了翻眼皮,装作无畏无惧地从他的面前路过,走回了房间,还说了一句:“看什么看!”
过了一会,林徊实在饿得受不了,前胸贴后背,肚子一直叫,江崇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她转身去敲他的房门。
门被打开,她下意识地往他屋子里瞄了一眼,还没看清,他就抿唇,把门掩上,遮得严实。
林徊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江崇没理她,只问:“怎么了?”
“我想吃饭。”
她堵住了他剩下的话,“我不吃掉地上的饼,其他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知错了?”
“知了。”
林徊不太甘愿,但不得不低头。
江崇给她煮了一碗面,有蛋有肉,还有她最讨厌的绿油油的青菜。
林徊捧着碗,吃着面,问他:“欸,你怎么知道昨天是我生日?”
“你爸说的。”
林徊冷笑一声:“假情假意。”
江崇没说话了,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两腿敞开坐在板凳上,就着白开水,腮帮子动着,安静利落又大口地三两下将几块玉米饼吃了个干净。
灯光下的林徊五官柔和,她的红唇微张:“这是下午的玉米饼吗?”
江崇没看她,眉眼冷淡:“嗯。”
林徊:“那上面都有土了,脏死了……”
江崇站起来,拿起她面前的碗去洗:“那是人家奶奶辛辛苦苦做的。”
林徊看着他洗碗的背影,只见他穿着薄薄的T恤,肌肉很硬,宽肩窄腰,臂膀有力。
不知怎的,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甚至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一丝愧疚。
后来,林徊听隔壁老奶奶说,江崇在部队参加特训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呀,吃生肉、吃活鸡、吃土,从泔水桶里舀吃食,掉在地上的玉米饼算什么。
林徊出了食堂,找到江崇的时候,他正在洗碗筷。
士兵三三两两地路过:“江队。”
他淡淡应声。
他一抬头,一个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女人弯着眉眼,湿漉漉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他没吭声,林徊慢悠悠道:“你洗碗洗得挺干净的。”
江崇把洗干净的碗放回食堂,林徊把手背在了身后,一晃一晃地紧紧跟着他。
她左看右看:“你吃饱了吗?”
江崇闻言,看了她一眼,眉头就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你没吃饱?”
语气不轻不重。
林徊:“我吃干净了,饱得很。”
这语气,就像一个邀宠的小孩。
江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落在了黑下来的天幕上。
林徊几个快步,站在了他的前面,巧笑倩兮地仰头看他:“江崇,你不夸夸我吗?我想吃糖。”
江崇抿了一下唇:“还真当自己才十八。”
十八岁那年,在村里,她只要好好地爱惜粮食,不浪费食物,吃干净了,江崇都会从裤袋里摸出一颗糖,塞到她手里,当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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