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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
荔知说。
“要我唱歌吗?”
“你会吗?”
“不会。”
荔知无语至极,脱口而出:“……那你说什么废话。”
谢兰胥挨了骂,竟然笑了起来。
不是平常如仙露明珠一般的微笑,而是活生生的,一个十八岁少年戏弄成功的笑容。
荔知后知后觉自己的温柔面具落了一块,找补道:
“阿鲤给我讲故事吧。”
“讲什么?”
“讲你小时候的故事。”
“小时候?”
谢兰胥问,“为什么想听?”
轻薄柔软的夏被盖在两人身上,栩栩如生的鲤鱼穿梭在粉色的莲花中。
荔知搂着他的腰,在他的肩上仰起脸。
“……我想知道阿鲤的一切,我不光想要参与阿鲤的现在和未来,还想知道我们未曾相遇的时候,阿鲤是怎么样的。
所有和你有关的,我都想知道。”
荔知稍微歪头,故作不解道:
“阿鲤不会这样想么?”
谢兰胥在她的目光下动摇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那种如水一般的温柔神色从他眼中消失。
他不再凝视荔知,转过身面对着床梁,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片空气。
“我的小时候……没什么让人愉快的事。”
他说,“你也要听吗?”
“只要和阿鲤有关,我就想听。”
许久后,谢兰胥开口了。
“他们发现我不会痛,是在我一岁多的时候。”
他说,“照顾我的奶娘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回来的时候,我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整个床榻上都是我的血……可我依然在笑。”
谢兰胥用冷静而漠然,仿佛事不关己的语气陈述道:
“后来再大一些,我会跑会跳了,常常骨折而不自知,母亲从民间请来一个医师,每日为我检查身体,复位骨头。”
“我出生之后,大燕连年天灾,东边或许闹干旱,西边同时在闹洪灾。
父亲听信萨满之言,认为我被邪祟附身,是灾祸之源。
于东宫之中,新建湖心楼一座,将我软禁于此。
母亲不放心我,向父亲请愿,自愿搬来湖心楼与我同住。”
“自那以后,我的功课便不是四书五经,而是做不完的消魔仪式。
各个教派的法师被父亲秘密请来湖心楼做法,想要驱逐我身体里的‘邪祟’。
我身上的刺青,就是那时候刺上的。”
“阿鲤……”
“我虽然感觉不到痛,但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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