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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船上的新教群众愣愣地仰着脖子,朝圣一般站在甲板上、船舱中、铁窗内,右手不自觉地摆回厄洛教的手势,举到太阳穴。
铁雨在定格后迅速倒流,扑簌簌地划过黑色的空气。
在这些反着月光的铁器中,一道身影拉着长长的铁矛穿过。
她拉着船体,不由分说地降落在甲板上。
鎏银铁矛的尾端竖直地插入甲板,塔季扬娜灰色的眼睛紧盯卢卡斯手中的小瓶子,几乎是命令道:“给我。”
卢卡斯便微笑了:“大祭司,这是口服抗体,不是新病毒。”
他依旧捏着玻璃瓶的木塞子,一甩腕,玻璃瓶打着旋飞向塔季扬娜。
塔季扬娜凌空一把握住玻璃瓶,顿了顿,方才打开五指。
她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审视着这只小小的瓶子。
她能够看到,小瓶子中紫色的液体还没有从旋转中缓过神,兀自晕晕乎乎地来回撞击着瓶壁。
“大祭司,真正感染了新病毒的只有那艘船上的厄洛海信众和山间平地的亚陵驻军。
厄洛海信众被沉了船,亚陵驻军被埋在了山谷中。
没有意外死亡的只有您和薛旦。”
卢卡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像是海妖的低吟,“薛旦没有服用抗体,您也没有服用抗体。”
“但是您和薛旦都自愈了。”
海妖的低吟慢慢下沉,化成了石像侍卫,“自愈后,薛旦能够拉开凝固的铁潮,您能定格上千的箭雨。”
“我相信您二位的感触最深。”
卢卡斯道,“新病毒恐怕可以造神。”
塔季扬娜五指遽然回握,小小的玻璃瓶硌在她手心。
卢卡斯仿佛在与黑夜私语:“我们无法对抗铁潮,更无法对抗未知,我们需要神。”
深暮的气味从上游飘下来,挟裹厄洛海居民渡河的步履。
塔季扬娜仔细地将铁甲的置物格打开,妥帖地塞入玻璃瓶,再审慎地合上。
她道:“我将会转告王此事,麻烦卢卡斯医生在这里稍作等待。”
薛旦是在树枝上找到的周衣裳。
她双手双脚大剌剌地垂向大地,头枕着坚硬的树干,口水滴答滴答地落在草尖,几乎拉出一道长丝。
薛旦飞起一脚,树干被他揣得剧烈摇动。
“卧槽,谁!”
周衣裳从树枝上弹起来,两只脚踩着摇晃的树干,口水丝啪地断开,警惕地低头。
“妈妈哎,薛将军,您是想吓死我吗?”
她看到薛旦的脸,放松地一屁股坐回树枝上头,用掌根抹了把嘴角,“您不是昨天刚走吗,怎么今天又想着班车回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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