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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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透过地板下的fèng隙，可以看到底下的门洞。

我特别喜欢爬上小阁楼，趴在屋顶突出的&ldo;老虎窗&rdo;边，原来那块狭窄的长方形的蓝色天空，一下子变得如此辽阔。

眼底是大片的黑色瓦楞，偶尔长着青色野糙，再远望仍是层层叠叠的瓦片，头顶不时飞过邻家养的大队鸽子……那时最爱看《聪明的一休》，那个挂在屋檐下布扎的小白人，现在的孩子都不知道了。

我常在黄梅天的雨季，趴在阁楼的老虎窗边，看着密集的雨点落在窗上，看着阴

沉的天空乌云密布，幻想屋檐下也有个小白人随风飘舞，全世界都在风雨中寒冷发抖‐‐后来特别喜欢宫崎骏的《千与千寻》，不仅因为大师与我同名，更因为电影里那个城堡式的亭台楼阁的世界，那些高悬于墙面的窗户都像极了我的小阁楼。

而我就读过的第一个小学，也在天潼路799弄的尽头，几乎紧挨着苏州河，是闸北区北苏州路小学。

那个校舍可是个老洋房，我妈给我报了个美术班，也在这所小学，叫菲菲艺术学校，可惜我不能再把我的学校和我的阁楼画出来了。

我一直在想，那栋老房子里，究竟还发生过哪些秘密？一定会有的吧，就算不是在我家，隔壁邻居的楼上楼下，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今晚，这个秘密就在眼前，就像一只被加热的瓶子，再调大些火候，就会彻底爆裂。

小东阿姨、青青阿姨，还有我妈，她们三个人里，至少有一个在说谎。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们三个全都说谎了。

但，我又不可能指望她们自己说出来。

忽然，我清了清嗓子，第一次高声说：&ldo;我去档案局调高考的考卷‐‐一九七七年你们的考卷，好吗？&rdo;

沉默。

比打在屋顶上的暴风雨更沉默，沉默得震耳欲聋。

子夜，零点。

不知是谁要脱口而出之际，身后的精神病院却响起刺耳的声音。

警报声！

听得撕心裂肺的，我忍不住打开窗户，风雨小了些，荒野里亮起几束光，从精神病院方向，变成几个人影，推开这间餐馆的门。

几个不速之客，分别穿着白色外套，两个强壮的男护工，还有个人似是医生模样，却并非刚才那个男人。

&ldo;对不起，你们是什么人？&rdo;这些家伙就像审问似的，仿佛我们是逃跑的病人。

&ldo;我们是今天来探望病人的。

&rdo;

&ldo;哦，我记得。

&rdo;医生眼里布满血丝。

&ldo;前面的公路被水淹了，我们在这里躲雨。

&rdo;我这样跟他解释。

&ldo;今晚有没有见到其他人？&rdo;

说话同时，两个护工在小餐馆里转悠，包括厨房和厕所也没放过。

&ldo;是有精神病人脱逃了吗？&rdo;说话的是小东阿姨，看到对方点头，她已猜到几分，回头问：&ldo;是他吗？&rdo;

&ldo;你们看到他了？&rdo;

&ldo;是不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rdo;医生说着拿出一张精神病院的表格，写着病人的名字，还有张大头照，赫然就是几小时前，出现在这里的神秘男人。

&ldo;他是病人？&rdo;青青阿姨快要晕过去了，我妈扶了她一把。

我保持镇定道：&ldo;他说是精神病院的医生。

&rdo;

&ldo;嗯，这就是他最显著的症状，妄想自己是资深的精神学科医生，这样就能解释他为何一直住在精神病院了。

&rdo;

说话的才是真正的医生，为了让我们确信他不是精神病人，他掏出医生胸牌给我们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