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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锦闭了闭眸,屈辱道:“去!”
夜里寂静,到底是怕丢人,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抛弃轮椅。
念夏背着时锦,鬼鬼祟祟地穿过夜色往老板娘的方向去。
刚行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小声说着话。
“相爷从马车上抱下来的人是他的夫人吧?看着这么恩爱,咱们刺史的打算怕是要落空喽。”
“这可不见得。”
“我可瞧见了,相爷夫人相貌好得很,和刺史大人的姑娘比起来可不逊色。
尤其是,听说夫人还是位公主呢!”
“公主又如何?一个不良于行的瘸子,还真指望相爷真心喜欢呢?要我说,纪姑娘人美心善,配相爷才正正好呢!”
念夏听不下去,正要开口斥责,还未出声便被时锦伸手捂住。
两个侍卫说笑着慢慢走远。
念夏摸不准时锦的心思,放轻了呼吸,半晌,轻轻喊了声:“夫人?”
“不去了。”
时锦平铺直叙道,“回房。”
时锦觉得,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随便说话。
她前脚向顾云深炫耀自己绝不会受气,后脚就眼睁睁看着气闷像是长了腿似的,眼巴巴地往她心里钻。
偏偏她自己心知肚明,那个侍卫没有说错。
她是个瘸子,所以即便有公主的身份,即便长得不差,都不如一个身体健全的姑娘。
好歹身体健全的人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顾云深身边,而自己只能依靠轮椅度日。
断腿续不了,时锦比谁都清楚。
哪怕女医信誓旦旦地说能找到办法,她也不抱希望。
腿刚断的那段时间,她遍览医书,企图从中找到腿骨齐根断裂能痊愈的例子,可次次失望之后,她早已接受了自己将会永远是一个瘸子的事实。
这没什么。
她气恼的从来不是侍卫直言的事实,而是直到如今,仅仅是朝夕相处了半月,她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因为别人打顾云深的主意而火大。
她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也没什么。
人人都会觊觎月亮。
她只是,为明月折腰之余,生出了攀折的心思罢了。
昨晚的一时意气到底还是吃了苦果。
时锦起了个大早鼓捣头发,凭借着记忆反复模仿,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折腾到天都大亮,时锦气恼地将钗环往桌上一扔,闷声道:“去请老板娘来一趟吧。”
时锦垂头丧气地梳着头发,越想越觉得不值得。
她昨晚怎么就为了一时的心气耽误了大事呢!
那些个随口胡诌的流言蜚语,哪及得上今日的面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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