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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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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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雨儿?我只有一个雨儿啊。

你现在在哪里?&rdo;

&ldo;我在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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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你什么时候来看我?&rdo;……

到潮州看她时，习惯独睡的我就陪她睡。

像带孩子一样把被子裹好她的身体，放周璇的《天涯歌女》，把灯关掉，只留下洗手间的小灯，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等她睡着，我再起来工作。

天微微亮，她轻轻走到我身边，没声没息地坐下来。

年老的女人都会这样吗?身子愈来愈瘦，脚步愈来愈轻，声音愈来愈弱，神情愈来愈退缩，也就是说，人逐渐逐渐退为影子。

年老的女人，都会这样吗?

我一边写，一边说：&ldo;干嘛那么早起?给你弄杯热牛奶好吗?&rdo;

她不说话，无声地觑了我好一阵子，然后轻轻说：&ldo;你好像我的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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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摸摸她灰白色稀疏的头发，说：&ldo;妈，千真万确，我就是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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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极惊奇地看着我，大大地惊讶，大大地开心：&ldo;就是说嘛，我看了你半天，觉得好像，没想到真的是你。

说起来古怪，昨天晚上有个人躺在我床上，态度很友善，她也说她是我的雨儿，实在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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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昨晚那个人就是我啊。

&rdo;我把冰牛奶倒进玻璃杯中，然后把杯子放进微波炉。

远处隐隐传来公鸡的啼声。

&ldo;那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呢?&rdo;她一脸困惑。

&ldo;我从台北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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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怎么会从台北来呢?&rdo;她努力地想把事情弄清楚，接过热牛奶，继续探询，&ldo;如果你是我的雨儿，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呢?你是不是我养大的?是什么人把你养大的呢?&rdo;

我坐下来，把她瘦弱的手捧在我掌心里，看着她。

她的眼睛还是很亮，那样亮，在浅浅的晨光中，我竟分不清那究竟是她年轻时的锋芒余光，还是一层盈盈的泪光。

于是我从头说起：&ldo;你有五个儿女，一个留在大陆，四个在台湾长大。

你不但亲自把每一个都养大，而且四个里头三个是博士，没博士的那个很会赚钱。

他们全是你一手栽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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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满是惊奇，她说：&ldo;这么好?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今年几岁?结婚了没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