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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纸……”
彩彩慌忙回答。
“快睡。”
“噢!”
最后一页信纸烧掉了,最后一丝火苗熄灭了。
窗口吹进的夜风。
吹得纸灰在地上飘滚。
她懒得清扫,一把拉开门栓,对着满天星斗,热泪夺眶而出,心里涌起难以压抑的呼唤:马驹哥呀……多年来被理智控制着的真实感情,迸发出来了。
她激动得浑身颤抖着,简直想立即奔到村庄西头去,扑打冯景藩大叔家的街门,扑入马驹的怀抱……她现在怕什么呢?堂堂的共产党员冯志强的女儿,现在和冯家滩任何一位青年男女一样平等了!
她要按自己的心,去选择自己爱慕的男子,光明正大,怕什么呢?
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从村子东头响过来。
彩彩一惊:又有谁病情加重等不到天明呢?她抹去眼泪一瞅,黑暗里,有人背着一个什么人,正朝自家门口走来,待到门口的电灯光亮下一看,呀!
趴在别人脊背上的正是马驹哥呀!
“咋咧?”
彩彩大惊失色地问。
“砖摞倒了,把马驹哥的脚砸烂了……”
彩彩二话不说,扶着马驹坐到板凳上,把受伤的左脚垫得高高的,转身取来了药棉和镊子。
这是一双怎样污脏的脚呀!
砖屑和尘土,被伤口流出的鲜血染得一塌糊涂,啊,快点止住出血吧,轻点再轻点,可千万不要撞疼了马驹哥呀!
她一遍一遍地擦洗伤口周围的血污,敷撒消炎粉,用药棉和纱布包扎起来。
尽管这一切做得小心翼翼,敏捷准确得无懈可击,彩彩还是看见马驹的嘴角在扯动,那是因为酒精刺激了伤口,实在是无法解除的痛苦。
她又给他注she了一支防止破伤风菌感染的针剂,捏着针管,轻轻舒了一口气,才觉得自己已经冒汗了,心情太紧张了。
“好咧。”
马驹装出无事一样的神情,把胳膊扶在两个小伙子的肩胯上,“扶我回去……”
“不要动。”
彩彩正在涮洗针管,转过头,用大夫对待患者的严厉口吻说,“一动就出血。”
“那……得等多久。”
马驹不在乎在问,“才不出血呢?”
“至少两个钟头。”
彩彩想,平时,这位马驹哥几乎没有光顾过她的医疗站,有意回避似的。
今天晚上,真是鬼使神差,当她正急于想见他的时候,他自己寻上门来了。
她故意把时间说长了,好把那两个小伙子支使开。
那两个小伙子向马驹说了几句热心关照的活,便匆匆赶回砖场去了。
这间窄小的厦屋似乎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倍,马驹坐在这里,有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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