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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神来,修长的手指摆弄着衣袂,低着眸,似是漫不经心道:“到了赴宴的时辰,我自然会进宫去,贞贵妃何必多此一举?”
太监神色为难,没想到谢怀安会这样说。
贞贵妃分明是想要请谢怀安到永贤殿单独会面,而非是在诞辰宴上见面,谢怀安怎么听不懂呢?
太监正思量着要不要点透其中的意思,谢怀安已是迈步朝着刘廷尉走去,根本不给太监再开口的机会:“廷尉大人怎么来的,我见乾明门外没有马车,我们两家离得不远,不如我将大人捎回刘府?”
刘廷尉嘴角抬了抬:“多谢太常大人的好意,不必劳烦大人,我暂且不回刘府。”
说罢,他正要离开,又倏忽顿住脚步:“谢大人一出仕,便位列九卿之首,不愧是太尉的嫡孙,中州刺史的嫡子。”
“刘廷尉过誉了。”
“不知谢大人可听过古人一句话?”
没等谢怀安说话,刘廷尉便笑着道:“居其位,安其职,尽其诚而不逾其度。”
他看了一眼谢怀安:“君臣有别,僭越身份的事情,却是万万做不得。”
谢怀安轻笑一声,总算知道刘廷尉拐弯抹角在说些什么了——原来是在警告他,不要去打顾休休的主意。
“刘廷尉啊,格局还是小了。
人得先活着,才有身份之别,你说是不是?”
他丝毫不介意刘廷尉的警告似的,笑眯眯地拍了拍刘廷尉的肩膀,朝外走去。
-
元容着人赶了辆马车来,没再让顾休休骑马回去,到了北宫外,刚好碰上准备出宫的皇后和秋水。
顾休休昨晚上没休息好,在马车里颠簸了片刻,便睡了过去。
元容怕吵醒她,一路让人将马车驶进了北宫内,直至停在永安殿外,这才轻手轻脚,将她抱了出来。
尽管他动作很轻,顾休休还是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道:“到北宫了?”
元容道:“到永安殿了。”
许是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懵,她迟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皇后。
顾休休愣了一下,连忙推了推他的手臂,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一个鲤鱼打挺,从他怀里跃了下去。
“母,母后……”
她整了整理被压褶的衣裙,又将狐裘脱了下来,似乎是想给元容披上。
还没抬手,就被元容按住了:“穿着,刚睡醒,外头冷。”
虽然言简意赅,却不难听出其中关怀之意。
皇后一边让夏嬷嬷将两人迎进去,一边问起了元容有关靖亲王世子的死。
元容倒也没有瞒着皇后,谴退了殿内的宫人后,便如实将昨夜在诏狱里发生的事情道了出来,只是隐去了靖亲王世子用顾休休激怒他的这一段没有说。
皇后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元容不是意气用事的那种性子,诏狱里关押的都是无恶不作的囚犯,元容与刘廷尉乃是发小,平日里元容也没少到诏狱去,怎么偏偏这次对靖亲王世子动了这样的怒。
转念一想,忆起元容的生母,皇后便又了然了。
元容的生母,便是被皇帝醉酒后强迫,若非如此,又怎么会不堪受辱,多次自尽被阻拦后,仍是一心想死。
最后生下元容,还是吞金而亡了。
而那靖亲王世子亦是当街强抢妇女,还将其亵玩至死,怕是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他才会这么大的反应。
思及至此,皇后却是不敢多提此事了,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她看向顾休休,道:“小顾,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脸色看起来这样苍白?”
顾休休哪里好意思提为什么,她赧红着脸颊,只道是:“昨晚上雨声太大,没睡好。”
皇后怔了怔,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拍桌子:“夏嬷嬷,赶紧吩咐御膳房,给小顾炖一碗补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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