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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意已决,明日自当随兄长入城,桓公勿复多言。”
桓范闻言,心中恍惧不已,十分后悔出城襄助曹爽的他心理早已崩溃,此刻竟然老泪纵横,他不顾形象,走出大帐后竟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曹子丹良人耳,以智谋自矜!
今生汝兄弟二人,真豚犊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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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寒,大雪,冷风如刀,割的行人肌肤生疼。
曹爽穿戴整齐后,来到天子行营,此刻的他反倒没有先前那般惶遽,反而变得平静了不少,他跪地向皇帝曹芳请罪道:
“臣如今大失人心,司马太傅将兵伐罪,还请陛下下诏,削去臣大将军之位,而后臣随陛下入城!”
曹芳在帐内闻言大惊,他急忙跑出大帐,一面搀扶着跪在雪地中泪流满面的曹爽,一面安慰他道:
“叔父何故如此,快快请起!”
“请陛下下诏,惟其如此,陛下才可免祸,这是臣......能为陛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曹爽此刻心悲不已,痛哭流涕,不止的顿地叩首,使得他那满头黑发沾上了皑皑的白雪。
曹芳见状,知道曹爽已然没有了斗志,不可强求,心中同样悲伤难抑的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年轻帝王的心中此刻泛起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失望。
看来自己终此一世,再也摆脱不了司马家的阴影了……
君臣二人在雪中抱头痛哭了一场后,曹芳终于还是下诏削去了曹爽大将军的职位,曹爽来到前营,接见了许允、陈泰二人,并准备将大将军印绶交付与他们。
这时,曹爽身旁的主簿杨综一把扯住了大将军印上的紫色绶带,悲切的大哭道:
“大将军,今日当真要舍兵权自缚入城么,若如此,我等也终将不免东市受戮也!”
曹爽见了杨综的模样,闭上了双眼,流泪说道:
“昔年光武皇帝也曾指洛水为誓,连杀父仇人也都宽恕了,我与太傅并无私仇,料太傅必不失信于我,初伯『杨综之字』,快撒手!”
一番争抢之后,曹爽终于还是将大将军印绶付予了许、陈二人,二人得了大将军印绶,立即辞别了曹爽,策马入城向司马懿复命去了。
曹爽抹去泪水,揽辔上马,对麾下众兄弟以及幕僚下令道:
“护送陛下入城!”
“大将军!”
此刻已经心理崩溃的桓范再次翻身下了马,跪在曹爽马前痛哭失声了起来,他边哭边劝解道:
“大将军,如入洛阳,我等都必死无疑,到时就算大将军想做个田舍翁,也无法如愿呐!”
“桓公,让开吧……”
曹爽见桓范不肯让路,于是直接绕过了他,策着‘惊蕃骊’径直朝着宣阳门而去了。
曹爽一行到了洛水北岸浮桥之时,司马懿也正好传来了将令,叫曹爽兄弟数人且回武安侯曹府私宅;其余众幕僚,全都被暂时交付于廷尉处,听候敕旨发落。
桓范至浮桥边时,司马懿正好立于马上俯视着桓范,此刻司马懿宛若审视犯人一般冷漠的打量着面如死灰的桓范,桓范此刻惶遽不已,下了马跪在了司马懿面前,司马懿见状,心中得意不已,他抬手直接以马鞭指着桓范,大声喝道:
“桓大夫,何故如此啊?”
桓范知道自己已然难逃一死,只是低头不语,他翻起身后,就这样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缓缓的入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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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驼陌畔,武安侯府。
当卫鸢见到夫君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帘中时,她心中顿时既喜且悲。
喜的是丈夫对自己的忠贞不渝,他竟果真愿意为了自己而舍军入城,陷身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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