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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带点儿隐秘的年轻男人的味道。
常台笙陡然回过神,刚要开口,对方却忽然凑近,竟让她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陈俨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她额头上的伤处,半晌,目光渐渐移向她的眼角、鼻尖、耳垂,以及脖颈……
他什么也没有说,倏地站直,以一贯地神色看着常台笙。
常台笙略偏过头轻咳一声:“换个房间。”
她话音刚落,陈俨倏地关上了门,那屋子里的灯很快就熄了,再然后,常台笙看到某一间屋子亮起了灯。
她便沿着走廊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这座宅子像个迷宫,外面看每间屋子都差不多,用处却差了去,不过有共同点——屋子大多很空,没有什么陈设,这让常台笙看了很不舒服。
她习惯将屋子里堆满,那样才会觉得心里踏实。
她进去时,陈俨头发还是潮的,随便穿了个单薄的袍子盘腿坐在软垫上,矮桌旁堆满了书,桌子上则铺满了稿纸。
他对文墨用具似乎不考究,纸也是随处可得的纸,这点倒是出乎常台笙的意料。
她在对面坐下来,瞥见旁边厚厚一叠已经完成的书稿:“快写完了?”
“旧稿。”
言声略哑。
常台笙坐着没动,对方却将那一叠稿子搬到她面前:“挑着用,一时来不及再写。”
常台笙抬眸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嫌弃,低头翻阅起来。
细看才发现这的确是旧稿,且时间跨度很长,应当是写了很久。
内容考据,句辞精准,出处均小字标明,这应当是做编修时养成的习惯。
文贵洁净。
笔法洗练言简意赅的文章最能入常台笙的眼。
书册并非越厚越好,能言之有物才有价值。
“没有书题么?”
她翻了几页抬头问了他一句。
“随意。”
似乎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成果。
“我看完再给你答复。”
她抱起那一摞厚厚书稿就要起身,陈俨忽抬头看她一眼,声音没什么温度:“不要把我的手稿带出去。”
常台笙还没遇过这样的,稿子写完了不让人带走看,难道在他这儿看?
陈俨起了身,似乎是去墙边的翘头案上取水喝,说道:“抄一份带走吧。”
常台笙试图商量:“我带回去抄完再送过来可以么?”
没料陈俨却回了一下头:“我说不想让它被带出去。”
常台笙重新坐下来,也不再浪费时间,取过纸笔便动手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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