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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七月半晚风凉,斜阳渐矮只影长。
这场故梦里,孤桨声远荡。
去他乡,遗忘。
连接着天际的泊油路上,一个背着背包的行者离他身后的村子越来越远。
他会翻过一条又一条高低起伏的马路,然后一直走下去。
夜晚,沉入江回到了上海。
夜色中的这座城,灯火通明,繁华似锦。
他没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想要回去起码还要等过年后。
所以找了一家价格实惠的宾馆入住,晚饭随便吃了东西。
离春节还有最后的两天,街头上已经开始有年味了。
沉入江坐在二十五层的阳台上,眯着眼睛望着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一旁的酒瓶下压着那封已经被打开过的信,他又打开了一瓶酒,往嘴里大灌了一口。
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冰冷的栏杆上,对着夜色大吼了一声,从来都没想过和母亲的见面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沉入江还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当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时,他抬起手一摸,竟是怔了怔。
那封尘封了十七年的信件被打开来,然后很多很多沉入江迷惑或者是完全不知道的事情,都通通地灌进了他的大脑。
抬起手用衣服擦了擦即刻结成冰霜的眼泪,他蹲下身,把压在酒瓶下的信封拿了出来。
从里头拿出了一张照片,泛黄的相片里将两个人的模样印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其中一个人的模样他即熟悉又陌生,因为在他的小时候。
外婆就曾拿过她的照片给他看,是他的生母。
但是比起外婆给的照片,这张照片里的母亲,显得更要青涩一些。
绑着两个麻花辫,穿着一套民国时期的学生装,甚是清秀。
她模样有些害羞的站在一个比她高出半头的女同学旁,那女同学的模样甚是飒爽,比起母亲的羞涩,她显得更要大方,她搂着母亲的肩膀,笑得很自信也很张扬。
母亲的模样虽然羞涩,但那双深情与迷恋的目光却牢牢固定在那个女人身上。
他觉得那个女人的眉眼有些莫名的熟悉,却又怎么也猜不出这怪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沉入江的手不由得抖了抖,有什么比自己的生母在信里告诉自己,她其实是个同性恋还要震惊的事情?就连他的出生,都是在她的痛苦之下。
他捏着酒瓶的手越来越紧,手背上的青筋尽起。
此刻煎熬与迷茫充斥满了他的心,他抬起头,远远望着这座城市,在这个高度看着这座城市,他眯了眯有些模糊的双眼,似乎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真实感在哪?沉入江想。
将照片与信纸收回信封里,沉入江推开阳台的门,走进了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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