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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重来多少次,霍裘都会败在唐灼灼一双清润的眸子里。
一如那年她落水,在他怀中醒来时恍惚中睁开的灵透杏眸。
这次也不例外。
今日殿里熏的是浅浅的木棉香,又缠绕着一股子素淡的药味,倒像极了打翻了阳光下晒的草药。
霍裘别开了眸子,也放下了按在袖袍上的手。
让她看去吧,被恶心到了就自然会缩回去了。
唐灼灼敛了呼吸,睫毛轻颤几下,旋即将他玄色的广袖一节节卷上去,露出大片古铜色的肌肤。
肌肤下蠕动着无数条紫黑的细线,它们纠缠扭动,就像是一条条小溪,奔腾着汇聚到了小臂的位置。
“殿下这蛊虫……是何时被种下的?”
唐灼灼面色寸寸凝重下来。
霍裘的目光如炬,抿了抿唇才皱眉道:“你怎知这是蛊虫?”
唐灼灼纤柔的手指顺着他的虎口处辗转,些微的凉意从她的指腹间漫开,直直叫嚣着钻到他的心底,霍裘眸子里的光亮渐渐黯了下来,目光游移在她明媚的侧脸上。
“那太医说话的时候又没避着我。”
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准确地捏在了他手腕和小臂交汇处,疼得他微微拧了眉。
“南疆蛊虫最是恶毒,被下蛊之人通常疼痛至死,又少有解蛊之法,由南疆贵族带入京都,殿下和南疆人有何过节?”
唐灼灼指腹下的肉结实如虬龙,她垂下眼眸,沿着皮肤上的一条紫黑线摸到了交汇处,纤细的食指如莹白的玉笛,白与铜色的对比分外鲜明。
霍裘原就深幽的瞳孔里落下簌簌的鹅毛雪,凌冽而带了些微的凝重,望在了她素净如锦的侧颜上。
佳人亭亭而立,温顺柔和,手下微凉触感如上好的暖白玉。
霍裘突然有些意动,喉结上下滚动一圈。
“南疆世家是言贵妃母族。”
唐灼灼讶然抬眸,莹白的手指离了他的小臂,霍裘的眸色一时之间深幽无比,她抿了抿唇,将鬓边一缕长发绕成圈,缠在柔弱无骨的手指上,一双琉璃色的桃花眸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他这样一说,唐灼灼的眉就狠狠地皱起来。
擅用巫蛊之术,向来是帝王大忌,霍裘受了这样的苦楚而言贵妃依旧身居高位没事人一样,自然是还没拿到确切证据的。
唐灼灼心狠狠一揪,对霍启更厌恶几分。
亲兄弟也能下这样的毒手,活该前世败得那样惨。
“那法子毕竟太伤身子。”
唐灼灼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细细观察了他的神色,才斟酌着道:“若是殿下信得过,我可以试着解了这蛊。”
殿里长久的寂静过后,唐灼灼瞧着自己镶珠的鞋面,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霍裘这是什么眼神?
不信吗?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就在唐灼灼忍不住开口询问的时候,霍裘倏而低低地笑了,他揉了揉唐灼灼的发丝,虚虚咳了一声:“南疆蛊虫向来是虫蛊中较难解的,而最擅长解蛊的却是江涧西。”
“孤的娇娇与他,认识?”
唐灼灼的身子微微有一丝僵,面上却笑得无比坦然,甚至迎上霍裘时的眼神都是澄澈而明媚的,她道:“曾听过江先生大名,但妾长在深闺,何以与外男相见?”
“殿下多想了。”
霍裘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人用这样轻描淡写一句话来否定自己心中的猜疑了。
这个小东西……
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她脸上欲盖弥彰的神色旁人一眼就瞧了出来,偏偏她不自知,还愣是想着要忽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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