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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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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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继一顿，面容陡然现出几分冷峻，立在原地并不看他，&ldo;厂公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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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林某此番来吊唁，是敬重先生人品，也是为皇上转达几句话。

皇上希望先生守制期间，亦能不忘为朝廷思虑，等三年期满，皇上必定会有重任，再委派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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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沈徽身边最为得力的亲信，此事朝野皆知，这话从他口中说出，自不会让人有任何怀疑。

阎继确凿十分动容，向南肃立片刻，长揖道，&ldo;皇恩深重，继不敢有负。

望我主保重圣躬，待继守孝毕，自当再为皇上尽忠，为朝廷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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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他转向容与，平淡的问，&ldo;敢问厂公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rdo;

容与知道他不愿和自己有牵扯，摇了摇头，&ldo;林某不便多打扰，这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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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示意王玥，容与转身往外去，阎继的声音却自背后响起，冷冷淡淡如同清寒冬日的朔风，&ldo;请厂公日后不必再为继谏言求官，继无以为报，也不敢与厂公有此瓜葛。

继虽不才，不敢忝居清流，但也不想为天下人唾弃，将继与宦臣归为一党。

希望厂公谅解，成全继之名声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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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实话该是道出了他的顾虑，容与不免一哂，性子太过耿直狷介，一定不懂体会他人的处境难处，背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无声允诺了他的要求。

可走出几步，忽然心念一动，他回身站定，&ldo;先生此刻仍然觉得，林某是一介专权内宦，为求私利不择手段，他日终必将为祸朝廷么？&rdo;

阎继淡笑，似不屑回答这个问题，只做垂目不语，良久方沉声道，&ldo;厂公是什么样人，当世自有皇上和言官定夺，日后亦会有史书工笔来看录，继不甚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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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一笑，容与追问道，&ldo;那么倘若先生来修史呢？&rdo;

阎继回视他，语气疏离冷淡，&ldo;你身为内侍，妄加干预朝政，开卖官鬻爵之先河，令国朝官吏皆感斯文扫地；言官屡次弹劾，你仍是不思悔过，不仅不请辞谢罪，更干预军政；你数次办差，所到之处官员沿途跪拜，你不但不加制止，反而坦然受之；你喜好古籍书画，外官为求你美言不惜滋扰民间耗费巨资求购，以致物议沸腾。

凡此种种，厂公大人认为继应当对你作何评价？&rdo;

这般说辞不算出乎意料，更坐实了容与心中猜测。

原来也不过如此，三人成虎，以讹传讹足够毁去一个人的品行操守。

只是时至今日，面对皇帝最器重的内官，阎继仍敢于直面指责，也算是有几分孤胆。

可这样一番话直听得王玥面露愠色，侧头去容与，却见他仍是一派淡然，好似全然不为所惑。

容与默然颔首，对他拱了拱手，&ldo;多谢先生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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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阎宅，因心里存着事，容与愈发沉默，于不知不觉间，开始催马扬鞭，脑子里只有一个执念，既已和沈徽有了那一层关系，那么今后是该向从前一样不避政事，还是安分守己只做一个陪伴之人，究竟哪一种才对沈徽更好？

也不知跑出去多远，直到感受到耳畔呼啸的风声，他转顾左右，这才发觉已将众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勒紧缰绳停下马，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嘶鸣声，回首望去，正是赶上来，一路跟在他身后的王玥。

&ldo;容与老弟，&rdo;王玥温和的看着他，&ldo;所谓众口毁誉，浮石沉木。

群邪相抑，以直为曲。

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又何必在意呢？&rdo;

容与仰头举目，借一声长叹舒散胸中积郁，虽则王玥会错了意，他也懒得再做解释，只是平静的问，&ldo;眼见朝中厌恶我之人颇多，仲威又为何偏肯信我？&rdo;

王玥凝目，难得连眼神都柔和起来，&ldo;信者恒信嘛，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