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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回生病的时候,在崔直的陪同下,往树下投了最后一颗小石子。
秦钩想不出,那块刻着“好痛”
的石头,应该放在哪个位置。
毕竟,从年前入冬以来,扶游就一直在生病受伤,他每时每刻,都可以往里边放进这个石头。
秦钩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被这些石头挤满了,它们要碾碎他的心脏,让他也尝尝扶游的滋味。
秦钩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把一颗一颗石头捡起来。
扶游外出采诗的第五天。
扶游收拾好书箱,同村民们道过别,就继续南下。
他坐在马背上,头发扎得高高的,沿途日光透过树木枝叶,照在他身上,衬得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马匹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扶游也慢悠悠的。
反正秦钩应该是不来找他了,他有的是时间自由地晃荡。
他手里捏着光滑的小石头,把它们抛得高高的,又伸手接住。
就是这样,也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傍晚时分,扶游才回过神。
再不加紧赶路,他恐怕就要在野外过夜了。
于是他连忙收敛了神色,把石头丢掉,握好缰绳,策马向前。
在天黑之前,他赶到前边的另一个村落。
山脚下绿水围绕,几个妇人一面闲聊,一面拿起洗好的野菜,起身准备回去。
扶游翻身下马,刚要跑上前,想了想,又连忙把挂在腰上的木铎取下来,晃了晃。
这是采诗官的规矩。
他一边摇着木铎,一边牵着马要跑上前。
偏偏这匹马现在走不动了,不肯听他的话,扶游铆足了劲拽它,它也绝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僵持之际,有人走到扶游面前,先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摸摸马匹的鬃毛。
“唉,你这小笨蛋采诗官,我来吧。”
扶游抬头,只见一个身形高大、蓄着山羊胡子的老先生站在他面前,一脸无奈。
这是扶游的老熟人。
三年前扶游第一次采诗,经过这里,认识了他,和他可以算是忘年之交。
而且……
当时他们约好了第二年再见的。
扶游最后当然没来赴约。
扶游有些不好意思,小小声地唤了一声:“邱老夫子。”
“嗯。”
老夫子应了一声,若无其事地从他手里接过缰绳,语气里有几分埋怨,“你怎么这么晚了才过来?”
“我……”
扶游顿了顿,还是小小声地回答,“玩着玩着就耽误了时间。”
邱老夫子叹了一声,随后带他回去。
他在村子里开私学,专门教别人念书,许多学子慕名而来。
扶游跟着老夫子走进院落,便有许多学生向他行礼,还唤一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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