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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朝云却道不是,人一生若未有那信任的知己,又有何乐趣可言呢?
然后又道,但你须得知道,那人当真是个知己。
陆不洵道说明白,强忍着不要季朝云安慰宽恕,规规矩矩地领了罚,结束后浑浑噩噩地回去他房中;却见着季宁乐在房中带着点心等他,怕他挨罚受饿。
那一刻,陆不洵当真忍不住了。
哭诉了一夜,陆不洵也不知季宁乐是否有听清楚他那些说话,且顾着颠三倒四,反反复复地念说。
季宁乐明白他的心思,笑摸着他的头劝解。
他说,谁人没有秘密?那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其实我是被季思明先生捡回来的,认真论起来,比你也强不到哪去,至今都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又是谁家的孩子;还有君凌,他从虞城来,当初先去你们陆氏投奔,被嫌家贫,捐不出三百两的贡银,不肯收他为徒,可现如今他却在这里,与你与我日日同处,这难道不是一桩妙事吗?据我看来,一个人若自己想要好活,无论朝着何方,向着高处又或低处,又怎会因什么出身便当真无路可走呢?
又道,人生一场,都是际遇,你只管向前走,便有相逢。
陆不洵想想,正是这道理。
不过第二天,他就浑身发烧高热,连病了两三日;躺着也心里惴惴不安,还是担心,不知自己告诉季宁乐是对还是不对。
若是季宁乐以后不理他怎办?若是季宁乐告诉其他人又怎办?他病都好了,却不敢去找季宁乐,偷偷藏起来看季宁乐指导其他师兄弟练剑,观察有没有什么异状。
谁知季宁乐没看到他,卫君凌却先看到了,便对季宁乐使了个眼色,竟是悄悄地绕至陆不洵身后,捉住他衣领。
他那时候说什么呢?
对了,那卫君凌揪着他,肃然道:“阿洵,你在此处做什么贼样呢?若我禀明朝云师叔,看他罚你不罚!”
他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哪里当真会去告?那季宁乐看着他们,也仍旧是笑,招手让他们都过去:“阿洵,你好了,怎么不起来练剑?”
卫君凌就拽着他向前,和诸位师兄弟汇合;一路还走一路训,那语气比季宁乐是严厉多了:“就是,阿洵,你可别装病偷懒!”
见大家都如常,陆不洵就放心了:只觉此间有他最敬的师尊,两位师伯也最疼他,还有诸位亲善和气的师兄弟,这等好日子,是要到天长地久的,他再也不说那要离开的话了。
那屋内,秋霜扬落,削去卫君凌之鬓发,又勘勘在他颈边停住。
这并不是因为季朝云不够坚决,亦或秋霜不够快,而是那季凝芳惊呼一声“仲霄”
,林墨的不夜亦出,竟是招架住秋霜去向。
“你们——”
季朝云动怒。
卫君凌抢道:“师叔,我虽死不足惜,但求你——”
林墨示意他先不要再说,自己却对季朝云道:“季朝云,你要断罪杀人,也需得问过前情吧?”
季朝云道:“前情如何,和他杀那一村人,或者与邾琳琅勾结,又有什么相关?杀人就是杀人,”
又道:“你此刻为他讨情,如果是因伤到桃漪心内不安,那我们想办法救便是,但该杀的,还是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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