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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往水字街而去,喜儿试着用手绢帮金娇娇擦拭脸上血迹,但血迹早就干了,红得发黑,更显脸色苍白。
封闭的马车内有些昏暗,只隔着车窗帘透过层层浅淡的光线。
她僵硬地坐在马车一角,抿着嘴不发一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沉沦起伏着不明情绪,阴森恐怖,莫名使人心生战栗。
喜儿压着呼吸,轻轻将身体靠在车壁上,这样的金娇娇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
自家小姐上一次出现这种神情还是在许久许久以前……
她是六岁被卖到金家做丫鬟的,当她第一次被送到小姐身边伺候时,当时的金娇娇和现在别无二致—阴郁,孤僻,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
而当时唯一能和金娇娇说上话的只有另外一个女孩子,就是乐舒。
喜儿初到金府,也因为无法融入金娇娇和乐舒而时常感到孤独,年幼的小脑瓜里还冒出过偷偷逃跑的念头。
好在刘妈很关照她,并告诉她小姐是因为刚失去母亲太过伤心才会变成如此这般不好相与。
喜儿是个孤儿,并不理解母亲对于一个孩子的意义,她想或许母亲就像食物一样重要,每当她流落街头饿肚子的时候,也会很难过沮丧,饿得都活不下去了。
于是喜儿总会留下自己最喜欢吃的食物,再以自己的方式偷偷送给金娇娇。
例如藏进她的被子里,枕头下,书桌收纳盒里……
这事儿的后果就是—没多久小姐房中就闹了鼠灾,金娇娇也第一次对这个像叫花子一样的喜儿发了火,另一面又打心底里佩服她的锲而不舍。
后来小姐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三人也成了朋友,在金府开开心心一同长大。
“你说她为什么呀?”
喜儿幽远的思绪被金娇娇突兀的发问给扯了回来,她沉思片刻,笨拙地安慰道:“小姐,许是别人做的呢,乐舒姐姐说不定什么也不知道,又或许……”
编不下去了,早在颜母初进京那段时间,乐舒的异常就已初现端倪,只是她们都并未放在心上。
金娇娇笑了一下,“装契约匣子的钥匙在她手里,匣子的藏身位置只有我和她知道,连你和刘妈都不知道。”
笑得惨淡,“或许是这些契约自己长腿跑了,自己拓印贴到了墙上?”
越说越离谱。
“喜儿,你大概不知道吧,乐舒的母亲是我母亲的侍女,我和她算是还在各自母胎里的时候就认识了,后来又一起经历丧母之痛。”
金娇娇平静地陈述中带着浓烈的情绪,就像沉睡的火山地下热烈流淌的岩浆,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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