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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步要走,却忽觉身上有千钧之力,将他牢牢桎梏在原地。
堂中几人抬眼,唯独二殿下轻轻侧头,翘着二郎腿的腿缓缓放下,低声喝问:“怎么了,前辈觉得哪里不妥?”
本还兀自喝酒的冯恨晚终于抬起头来,放下手中所剩无几的酒壶,醺醺然道:“二殿下圣明。”
二殿下轻笑道:“谬赞。”
“但本座不圣明。”
二殿下面色凝滞一瞬,柳眉拥蹙着望向冯恨晚,却见这老头薄唇启合,像是醉话一般絮絮叨叨:“照二殿下所说,沈重暄就是你同门师兄,无论他犯下什么罪行,也该由你们师父说了算数殿下不懂江湖规矩,本座就代令师教你一次。
烧山,是为残害同门,不义;将致英才尽损,不仁。
如此不仁不义,既然来了江湖,便要守江湖规矩,最轻也是逐出师门。”
他语气不急不缓,却步步紧逼,二殿下脸色很不好看,当即冷笑着回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我师父了!”
“二殿下大可一试。”
冯恨晚偏偏头,“你师父和你师兄相依为命三年余,你猜猜看,你若动了他宝贝徒弟半根汗毛,酩酊剑会不会废你半条性命——当年守真君也没有顾忌朝廷颜面,二殿下以为,酩酊剑会顾忌吗?”
封琳适时踏出半步,蹙眉道:“冯前辈此言差矣,阿孟自是忠君之辈。
那沈重暄不过是妖言蛊惑,骗他暂时信服,将他做唯一的徒弟,待二殿下正式拜入他门下,日积月累,以阿孟的才智,自然可以看出谁是真心待他好的徒弟。”
二殿下冷冷笑着:“激我?”
“不敢。”
封琳垂首退下半步,恭敬如常,“肺腑之言。”
二殿下却懒得和他打嘴仗,只摆了摆手:“活捉。
本殿倒要看看,这位小师弟到底生了副什么嘴脸,能骗得你们都为他求情。”
“好歹是同门,受了伤也说不过去罢?”
二殿下咬牙切齿,恨恨地瞪着冯恨晚:“好。
那便毫发无损地,活捉。”
冯恨晚才算满意,再次提起酒壶往嘴中灌了一口,二殿下支腮假寐,其余人都如坐针毡,堂中便再度归于寂静。
点酥剑上淌着汩汩鲜血,沈重暄正倚在一竿碧竹上稍作休整。
只这一路翻山而来,他已杀了两个人了。
个个身着缁衣,不知是哪家哪派,不知是何图何谋。
沈重暄喘了半天,他胸口生疼,血沫从他齿关丁丁点点地溢出,被他啐在地上,腥甜之意便在喉腔翻涌不休。
方才这两人中的一个的匕首已贴在他颈侧,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曾下刀,或许是得了必须活捉的命令,这一点认知更让沈重暄遍体生寒。
他宁可死得轻忽草率,也绝不愿成为任何人手中拿去威胁孟醒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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