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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符嗔目大怒,一拍大腿腾地站起,厉声道:“臭小鬼,你又绕弯子骂人?”
梁萧知他要打,急忙抱手缩脚。
秦伯符见此情形,猛然省悟:“这小子纵然古怪,但到底是个孩子,我秦伯符何等人物,岂能与黄口孺子一般见识?”
于是他按捺怒气,摆手道:“罢了,臭小鬼,事已过去,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咱们一拍两散、分道扬镳!”
说着转身走了两步,忽又转过身来,浓眉紧蹙,神色严厉,梁萧当他变卦又要对付自己,慌忙摆个架势。
秦伯符却不瞧他一眼,只望着远处冷笑道:“这些狗奴才,跟元人作战个个都是脓包;对付一个娃儿,倒也悍不畏死。”
梁萧听得奇怪,循他目光瞧去,只见七八个官兵提刀弄枪,转过远处山梁,飞也似的奔了过来。
秦伯符微一冷笑,瞧得身旁立了一块五尺见方的大青岩,伸手在岩石上一抓,那石块便如腐土朽木,被他抓落一块。
秦伯符疾喝一声,那石块去如流星,当的一声,正中一名将官前胸,那名将官双脚离地,倒飞出两丈有余,砰然堕地,口中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
诸军一呆,驻足不前。
秦伯符一伸手,又抓落一枚石块,诸军直瞧得两眼发直,双股战战。
忽有人发一声喊,拔足便逃,众军汉恍然惊觉,也顾不得地上长官,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脚底生烟,拖刀曳枪,顷刻间走得不见踪影。
秦伯符惊退诸人,心中得意,不由哈哈大笑,但瞥了梁萧一眼,笑容一敛,寻思道:“常言说:‘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而今官兵遍布,这小家伙到处乱走,无异于羊入虎群,势难活命。
但我身有要事,这小鬼说话又十分讨嫌,带他一路,不知当也不当?”
正觉犹豫,忽瞧梁萧抱起狗儿欲走,当下板起脸来,厉喝道:“回来!”
探手将他抓在手里。
梁萧又惊又恼,踢足挣扎,但秦伯符手如铁钳,任他如何挣扎,也难脱身。
秦伯符挟着梁萧大步疾行,他足力甚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梁萧大嚷小骂,他只当充耳不闻。
梁萧骂了一阵,口干舌燥,恹恹地没了声息。
二人行了百里路程,暮日沉西,天色渐晚。
也不知到了何处,只见四下里草木丛生,偶尔传来泉流呜咽,若断若续。
又行一程,东天皓月团团升起,飞彩凝辉。
梁萧瞧着这轮满月,不知怎地竟想起母亲笑靥,继而又念起亡父,忆及以前那些温馨甜美之处,不由得眼角酸涩,心口发烫,若非有人在旁,真想大放悲声,哭个痛快。
正当此时,秦伯符身形一顿,将梁萧重重扔在地上。
梁萧正感伤往事,被这一摔,心情大坏,怒道:“病老鬼,你是蠢牛么,这么大劲?”
秦伯符大觉恼火,睨他一眼,厉声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小鬼倒也摔不死?”
梁萧大怒,跳起来正欲回骂,忽听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悠长尖细,凄厉中透着诡异。
梁萧不禁打了个冷战,往日流浪时,他曾在旷野中被一群野狼追赶,后来爬到树上,方才免劫。
此时耳听狼嚎阵阵传来,四周林木摇晃,树影森森,端地如鬼如魅,不由害怕起来,头一缩向秦伯符靠近了些。
秦伯符忽见梁萧露出怯态,不觉好笑:“到底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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