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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驸马周世显,进不能如袁崇焕抵御外虏,退不能如史可法辅佐幼君,忠不能如方孝孺一死诛十族,逆不能如洪承畴俯首拜清廷。
空有千缕情,手无万钧力。
人生之无奈,莫过于此。
然而与命相抗,九死不悔。
余飞苦涩一笑,翻作欢颜,朗气清声唱道:&ldo;将柳荫当做芙蓉帐‐‐&rdo;右手拿起脚边的灯烛,左手轻轻隔着衣衫落上白翡丽的手腕,拿那灯烛去照他面容,心中柔情似水,触手处微凉微硬,又令她心中跳荡。
她唱:&ldo;明朝驸马看新娘,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
&rdo;
他抽走手腕,避开她直视的目光,低眉微羞,唇角含笑:&ldo;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rdo;
余飞心中竟有喜意,喉中却又微有哽咽,唱道:&ldo;递过金杯,慢咽轻尝,将砒霜带泪放落葡萄上。
&rdo;
帝女花,长伴有心郎。
这一首《香夭》,余飞唱了整整二十年。
唱至今日,她才觉得自己唱明白了。
她过去会唱&ldo;香&rdo;,哪里懂得这一个&ldo;夭&rdo;的真意?香夭香夭,不过是要把最美的东西打碎给别人看,将那脆弱美丽的花朵,碾碎拌入污泥。
这一曲《香夭》,不似他们在荣华酒家唱的那样,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白翡丽开口唱了之后,整个宴会厅一直鸦雀无声,一直到一曲唱毕,厅中沉寂片刻,才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白翡丽开口唱之前,底下尚有窃笑之声。
但他唱完之后,再没有人出言嘲笑。
余飞想起小时候师父说过的一句话:戏子如何不卑?那就是要将人唱服,唱到他人的欢喜悲忧,皆由你一线嗓音携提左右,你便成了。
白翡丽唱得未必有多好,却在一个情字。
脱了戏服,白翡丽便下台而去。
他从宴会厅的侧门走了出去,余飞也拿了手包,追了过去。
他走得很快,一直走到车水马龙的大路上,余飞才追上他。
他像是喝醉了,走到一根路灯旁,一手撑着灯柱,一只手压住了额角,阴影中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头疼欲裂。
余飞快步走过去,他看到了她,侧抬起头来,说:&ldo;你走吧。
&rdo;他说得挺费劲的,像是在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
余飞本来有话想对他说,却生生被他这一句噎了回去。
她一声不吭,转了个弯,过马路往对面走去。
她的酒店就在对面不远处。
她走了几十米,忍不住又往对面马路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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