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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如果看到我会有印象的。”
“他是哪儿的你不知道吧——这冯小刚?”
“不知道。
听口音是北京口音,但我从没见过他。
我记住他是因为他和电视艺术中心的一个美工同名,那个冯小刚经常客串越南军官犯罪分子什么的——长得也像。”
“走了”
。
我站起来,“顺便问一问,你听说过‘五粮液’吗?”
“没有。”
乔乔眨眨眼说。
我笑:“我说的是酒。”
乔乔也笑:“你又开玩笑了。”
“你女儿,”
我走到门口,回过头说,“像你。”
乔乔掩饰不住自豪地笑:“别怪汪若海,其实他也是老实人,让人当枪使,要不也不会蹲那么多年。”
那天夜里百姗家灯火通明人影倏晃,我一进胡同口就看见夜空中那一排明亮的窗户像是有很多人在里面狂舞或翻箱倒柜。
我走进楼道也听见上面嘈乱的人声和纷乱的音乐,但当我敲门时这一切就蓦地消逝了,屋里只有李江云一个人,一切物品井然有序原封未动。
李江云冲我笑,笑得很动人。
她说她在等我,既然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她也就该走了。
我说你不能走,今晚不行,今晚我需要和人在一起,今晚我心情寂寞。
这时那声音并没有完全消逝,只是微弱了仍滞留在这套房子的各个角落,只要我们闭上嘴不说话,便稠稠地飘动起来,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用不同的音频窃窃私语时,慡朗笑时,而哭泣夹杂着时断时续的音乐,椅子倒地的咕咚声和火柴擦磷纸的嘶啦声以及瓷器相碰的丁当声,开门关门脚步走路水龙头流水等等就像一盘录下某年某月某间房内发生过的一切的录音带正在转动。
我边脱衣服边对李江云说这是一间有记忆的房屋对不对?这间屋里发生过什么凄侧感人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们现在哪里?李江云说主人公们已忘了自己来过这间屋子,那记忆只存在这间屋子的砖fèng里了。
每逢天阴或有大风会有一些回声。
我脱光膀子簌簌发抖地问李江云那时我在哪儿那时你在哪儿。
那时你在天空那时我在沼泽。
李江云说,忘了吗那时碧天如洗一览无余你我都无色透明。
想起来了我笑着说,轻风吹过我的脸,你我紧挨在一起沉甸甸地弯下腰,田野金黄,你我吸天地之雨露日月之精华在同一个麦穗上分孽,随后分头脱粒分头装袋分头磨面分头吃下分头循环分头分泌——敢情咱们原来是熟人。
我过去拉李江云,既然熟门熟路那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江云任我拉着手就是不起身:我可真是引狼入室。
李江云笑问,难道真的在劫难逃?我掉头爬上床披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对李江云说:“放心,我有艾滋病,不会昧着良心传播的。”
“你倒也配。”
李江云笑着说,“那是洋人的长技。”
“我们坐一宿吧。”
我郑重地建议。
“那倒用不着。”
李江云笑,“戒烟不在吃不吃戒烟糖。”
李江云大方地脱衣服,灯下我看到她紧身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毛衣,随之,灯熄了,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被月光透she现出剔透的花纹图案。
出于礼貌,就寝后我把手轻轻搭过去。
她握了握我的手然后推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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