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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上前搂了搂她,安抚道:“你也不是孩子了,这么大年纪,应当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做不得,何必存心触那逆鳞。”
贵妃让了让,仍旧不高兴,圣上只好扯些闲篇分散她的注意力,“等三郎亲迎时候,规制略略抬高些,这总行了吧?”
知道她又要纠结于“略略”
两字,忙道,“好了好了,来陪朕下盘棋,让朕看看你的棋艺精进了没有。”
终于将人拖到棋盘旁,暂时把不快忘记了。
不远处的少阳院中,凌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哂笑一声道:“姑息养奸,总有一日会闯下大祸。”
关于贵妃的作死行径,这段时间已经听说了不少,何加焉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郎君在圣上面前说过的话,每一句都有可能被人拿住把柄。
太子妃娘子有孕那事……万一哪日圣上发难,恐怕不好应对啊。”
因为他是太子亲近的幕僚,关于太子那坎坷的情感历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谓的有孕根本是子虚乌有,牵手还只是不久前的事,要是一下子有如此进步,他和高缜也不用日日为他绞尽脑汁了。
但君王面前不打诳语,既然话说出了口,如石头砸进水里,就得有响动。
何加焉觉得有点难办,太子殿下这方面的事缺根筋,当时也不知他是抱着如何视死如归的心态,在帝后面前夸下海口的。
有脚步声传来,回身看了眼,是高缜到了门上。
他迈进门槛,什么都没说,默默将一本书放在书案上,又朝何加焉使了个眼色,两人沉默着退出了正殿。
太子纳罕地看了眼案上的册子,封面空白,连个书名都没有。
趋身翻开看,这一看,乱花入眼,顿时嗤笑起来——那两个人当他是傻子吗?拿画册来给他启蒙?
门外的詹事和长史交换了下眼色,何加焉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书?来得挺快。”
长史对插着袖子说:“崇文馆暗阁里就有,我挑了本画风细腻的,但愿殿下看得尽兴。”
说完,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
怎么觉得任重道远呢,太子殿下这大话是说出口了,要圆谎有点难啊。
但愿太子妃娘子能够明白他的苦衷,也希望明日不要又看见殿下一瘸一拐的样子。
众目睽睽,他们一次次睁着眼睛说瞎话,实在也很为难。
少阳院在做万全的应对时,行辕迎来了皇后殿中的大长秋。
所谓大长秋,是皇后官署的卿,统领皇后官署一切事物。
大长秋至,就等于皇后亲临。
门上家令忙让人进去通禀太子妃娘子,自己一路跟了进来,颇有些胆战心惊地打探,“监令怎么忽然来了?是不是宫中有什么消息?”
所有行辕中的人,都不希望白忙这几个月,若能让太子殿下与娘子顺利成亲,他们也算功劳一件。
大长秋看了家令一眼,笑道:“莫慌,没什么要紧的。”
家令这才暗暗松口气,到了台阶前,比手引大长秋进门。
居上得了消息从内寝出来,远远就见大长秋向她拱手行礼,她欠身还了一礼,“不知皇后殿下派监令来,有何吩咐?”
大长秋掖着袖子躬了躬身,“皇后殿下命臣带来侍医,为娘子请脉。”
说着引太子妃坐下,和声道,“娘子不必惊慌,只是把个脉而已,一眨眼工夫就好了。”
脉枕放在案上,大长秋和侍医都眼巴巴看着她,等她伸出手腕。
居上不知道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诊脉,但既然是皇后派来的,听凭吩咐就是了。
遂把手搁在脉枕上,那位侍医伸出三指,歪着脑袋拿捏了半晌,终于分辨出来,喃喃道:“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滑脉啊!”
然后大长秋和侍医向她长揖下去,“恭喜辛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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