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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檀答得不慌不忙。
“哦?”
谢均的声音拖长了,“你果真是伶牙俐齿,一如传闻所言。”
“谢大人谬赞了。”
秦檀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罢。”
谢均将十八子手串藏在了袖中,负手而立,“贺秦氏,我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
你爱慕荣华富贵,想攀着我姐姐往上爬,以是,才会频频往这燕王府跑。”
秦檀并不否认,只是安静地低头站着,等着谢均的下文。
谢均见她久久不回答,心底略有诧异。
他本以为这贺秦氏是个沉不住气的,但没料到她这么能忍。
于是,谢均抬起头,第一次以探究的眼神仔细地看着她。
起初,秦檀低着头,谢均只能瞧见面前的女子穿了身葱黄褙子,下头系条柳黄色十二褶裙,细褶密密层层,一动便如水纹四散,窈窕婀娜;她梳的是妇人髻,髻上别了支嵌米珠的紫珊瑚簪子,小颗小颗的珠子闪着一水儿的光。
谢均隐约记得,这贺秦氏相貌极好,但偏生秦檀低着头,他看不见面容。
“抬头。”
谢均道,“我不讲那么多规矩,不必见了我就低头。”
谢均这句话,倒是实话。
他是陛下宠臣、东宫忙人,品阶超然,朝臣百官、大楚百姓,见到他都要低头唤一声“谢大人安”
。
若是谁不对他恭恭敬敬的,病榻上的陛下头一个不高兴,觉得别人拂了他的面子。
但谢均的和气是出了名的,他总与人说“不必客气”
、“不必多礼”
云云,一副甚好接触的样子。
秦檀却始终不抬头,还道:“谢大人,我已嫁人,您于我而言,是个外男,这有所不妥。”
谢均听了,手指一紧,险些把手串给拽烂了——秦檀的理由太正经、太有力,让谢均找不出反驳的借口。
他忽然惊觉,自己定要贺秦氏抬头的行为,与街巷里的登徒子无异。
谢均那向来温风细雨的脸上,有了阴沉风雨的迹象。
但他只沉了一瞬的脸,一转瞬,便言笑晏晏道:“太子殿下他……今早上还提起你呢。”
这句话十分有效果,秦檀刷的抬起头。
她眼底有了微微不安,但神情依旧是镇定从容的。
这一回,谢均清楚地看到了她的面容。
当初秦家人求到了谢家,希望谢均与谢盈做说客,让太子殿下将秦檀抬进东宫。
他们将秦檀夸得天花乱坠,其中有一条,便说她生的沉鱼落雁,艳压群芳。
如今想来,秦家那几个老匹夫说的倒是实话——这贺秦氏确实生的着实美艳风流,世间少有:雪肤乌发、月眉菱唇不说,最妙的是一双眼,潋滟生光,瞧着鲜活分明,一转一动皆像是含情带笑。
京城人都说什么“殷家姊妹,容才双绝”
,如今看来,太子妃殷流珠这第一美人的名号兴许名不副实,让给贺秦氏也无妨。
只可惜,纵那双眼定睛时是招人怜的,但她的神情却是剑拔弩张,一副带刺模样,不好接近。
“贺夫人,燕王妃不是你该接近的人,你心中警醒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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