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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穿着汉女的衣裳,长发尽数包在头巾之中,露出的脸蛋亦是抹着碳灰,只将雪白的肌肤尽数遮住,她这一身装扮的毫不起眼,扎在人堆中犹如最寻常不过的乡下女子。
因着要惹人耳目,她的随行并不多,唯有萧德忠一人,其余诸人便是扮作客商,隐在了纳兰周围。
“他究竟何时才能醒?”
纳兰凝视着床上的男子,眸心满是隐忧。
萧德忠闻言,便是恭声道;“公主,万重山此番受了重伤,只怕一时半会,定是难以清醒。”
纳兰眉心微蹙,一双妙目仍是落在万重山身上,就见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他的头部受了重创,刚包扎过的伤口又是隐隐沁出了鲜血。
纳兰握住他的手腕,去探他的脉息,女子心中一沉,只斩钉截铁的开口;“不行,不能在这般拖下去,我必须要带着他离开河州,尽快回大辽。”
“公主!”
萧德忠吃了一惊,劝道;“如今的河州戒备森严,齐国皇上更是下令要在周边全力搜索万重山的下落,咱们若想将万重山带走,只怕”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说。”
“公主,恕属下多言,万重山是大齐名将,也是咱们大辽最大的威胁,而今好容易有机会让他落在了咱们手里,公主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的救他?”
纳兰双目似电,向着萧德忠看去,“正因为此人位高权重,才不能这般轻易的就让他失了性命,他是大齐的功臣,也是燕州的屏障,他若落在咱们手中,你觉得齐国的君主会不会想法设法的来将他赎回去?”
“公主,此人为人刚烈,若等他醒来,属下只怕他不会为咱们所用。”
“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了,”
纳兰的声音冷静而干脆,“咱们先设法将他带回大齐,父汗那边,我自会和他解释。”
听纳兰这般说来,萧德忠心下无奈,却也不敢违背,只得俯身称是。
皇宫,云熙殿。
“小姐,这是御膳房刚送来的鲜果,你吃点儿。”
连翘手中握着勺子,十分细心的挖了一块果肉,送到了轻舟唇边。
这两日,轻舟生怕有人会在饭中下了落胎药,是以不论是茶水,还是饭菜都是滴口不沾,唯有这些鲜果,让人无法下毒的,轻舟才会吃上几口,小心翼翼的护着腹中的胎儿。
“娘娘,皇上下了旨,任谁都不可接近云熙殿。”
蓦然,宫外有宫娥的声音传了进来。
“让我进去,我不是外人,我是轻舟的姐姐!”
听着这一抹轻柔的女声,轻舟一怔,连翘显然也是听见了的,只惊愕道;“是大小姐!”
连翘说完,便是起身去打开了宫门,果真见殿外站着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子,此外,殿外还站着两个宫人,不许陈轻如进入云熙殿。
“连翘?轻舟还好吗?”
陈轻如看见妹妹的婢女,当下便是开口。
“姐姐”
轻舟强撑着从床上起身,缓步走到了陈轻如面前,那两个宫人刚看见她,便是跪地行礼。
“轻舟!”
陈轻如看见妹妹,顿时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眼见着轻舟憔悴至此,陈轻如皱起眉头,“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陈美人是我的亲姐姐,皇上若怪罪,我会一人承担。”
轻舟看向那两个宫人,轻声说道。
闻言,那两个宫人皆是口称不敢,连翘将姐妹两迎进宫,而后便是“咣当”
一声,将宫门掩实。
“姐姐,您怎么来了?”
轻舟心知姐姐早已在初春时被选进宫,封成了美人,只不过平日里并不如何受李云召待见,只让姜氏心焦不已。
“轻舟,你和姐姐说实话,你肚子里怀的,当真是皇上的孩子?”
陈轻如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问道。
轻舟脸色一白,面对姐姐的相问,委实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与陈轻如虽是亲姐妹,可因着嫡庶的缘故,姐妹间多有疏远,陈轻如待她虽没什么好,可也没什么不好,与寻常人家的嫡庶姐妹并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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