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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孩子——”
李父话没说完,就看陈鲟踅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人就下楼了,等他反应过来要出去拦人,才至门口就看见陈鲟骑着机车冲了出去。
陈鲟戴着头盔,不断加速前进,像一簇发射出去的箭矢般劈开雨幕,破空而去,车轮激起阵阵水花。
暴雨如注,这种极端天气环海路上都没有人,雨水不断覆盖上眼前的玻璃罩,他索性把玻璃罩往上掀开,裸眼望着前方,任由雨水扎进双眼。
他是往码头相反方向去的,李母说苏新七很有可能就在码头附近,但他却不这么认为,码头开阔,能避雨藏身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她家本来就在那附近,他相信她妈妈应该已经找过一遍了。
陈鲟认为苏新七不在码头还有一个原因,码头地势低,目力有限,他想她应该会想第一时间看到他爸爸的船,如果他猜得没错,她应该在岛上的一个制高点。
雨势渐强,陈鲟把车头一拐,路过吴锋宇家的修船厂,直奔海堤,最后在堤坝尽头停下。
他顾不上停车,下了车直接把机车一推,抬头看了眼堤上黑黢黢的小房子,心下一沉。
不及多想,他几步上了楼,房子的门是锁着的,他用力拍了拍,喊道:“小七,小七,苏新七!”
陈鲟接连拍了几下,里面都没动静,他以为自己赌错了,握拳用力砸了下门板,正要下楼再去别的地方找找时,门开了。
苏新七就站在门后,头发湿哒哒的,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看到门外人时眼神还有些木讷,她开口,声音嘎哑:“你怎么……”
陈鲟看到她的那刻,一颗心算是落了地,他极轻地松口气,摘下头盔随手往地上一扔,用手随意地往后薅了下湿发,转过身脱力般往门框上一倚,偏过头冲她一笑,“我这样像不像来拯救公主的黑骑士?”
青蟹
暴雨天,沙岛供电线路故障,整座岛遁入黑暗,在暗夜中恍如一座无人的孤岛。
外头风雨萧条,堤外海浪滔天,不断地冲撞着堤坝,大有向港内进犯之势,雨势浩大,往往这种时候,岛上家家闭户,谁人不出。
苏新七从柜子里拿出两根蜡烛,陈鲟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甩了甩,试了几次才打着火。
点了蜡烛,房子里总算亮堂了些,苏新七把蜡烛立在柜面上,转过头看向陈鲟,正要说话,他却先一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报平安。”
他说。
苏新七抿了下唇,她今天冲动了,出门前完全忘了和母亲报备,等到了海堤,想打个电话回家时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她接过陈鲟的手机,手机屏幕上还凝着水珠,表明主人是在风雨中穿行而来的,她按亮屏幕,陈鲟正要开口告诉她密码,下一秒就看到她对着屏幕点了几下,解锁了。
他挑了下眉,勾勾唇。
苏新七给家里打了电话,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苏新七很内疚,她把自己的位置告诉她,让她不用担心,也不要冒雨来找她,等雨停了她就回去。
父亲的事苏新七难过,但她知道母亲肯定也不好受,她隐忍着情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母亲似乎也怕她想多,故作乐观,反过来又安慰她,但声音里的哽咽声却骗不过她的耳朵。
苏新七眼眶一热,怕母亲察觉,匆匆挂断了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眨眨眼把眼底的湿意逼退,抬起头把手机递还给陈鲟,轻轻地道了声:“谢谢。”
陈鲟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了,裤脚还往地上滴水,他把外套脱了丢到边上,抓住t恤衣摆正想脱下时,忽想到什么,看向苏新七。
苏新七别开眼说:“你脱吧,都湿了。”
她转过身,走到立柜那蹲下,打开下面的柜门,在里面翻找了下,抱出一张叠好的毯子,二叔以前出海时偶尔会在海堤上歇歇,所以房子里备着一些日常用品和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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