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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信中说,只有瑞王赵荡的蜀锦没有出过世面。
但赵荡到如今年近三十还未娶妃,府中似乎也无格外得宠的姬妾,只凭这一点,倒也不能确定那与沈归有牵连的就是他。
“沈归要回家了!”
待月见张君要走,起身追了两步:“探子们来报,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渭河县一带活动,大约今天会回陈家村去。”
张君听了这话有些气愤,随即转身道:“你知道沈归要回家,还敢叫我来县城,就为一份不重要的信?”
他回头,全然不是往日略带矜持的温雅,皱着眉头,语气中全是强抑的怒气。
待月叫他这忽而变厉的声音吓到,往后退了两步连忙跪下道:“属下该死!”
她垂头跪在地上,听到门缓缓合上的沉声才要抬头,随即便听到门又被打开。
“太子殿下可曾寄来差旅所需的费用?”
张君手抓着房门问道。
待月有片刻的怔忡。
心道办这种差事,都是往管家那里支钱,或者由太子当面打赏。
千里路上寄费用,什么时候有的这规矩?
她刚想摇头,惯见风月的女子们,比一般妇人更能察觉男子们的心。
待月随即又生生抑住,点头道:“有!”
“我也不多要,先支给我十两即可。”
十两银子,不够一顿酒菜钱,永国公府的二公子身上竟连十两银子都没有,这也够人笑的。
为了如玉的那件衣服,张君觉得自己要在太子门客的面前,把三辈子的人都丢光了。
如玉一人闷声刨着沟渠,隐隐觉得头顶那皮梁上似乎有人影在晃,抬头细看,却唯有一棵棵才生芽的老树而已。
如玉以为心影,遂又低头刨起了泡渠。
“如玉!”
这回不是她的心影了。
如玉再回头四顾,却见约有一月未见的沈归,自地梗下爬了上来。
他仍还是走时她替他缝的那件衣服,头上戴着黑斗笠,肩上搭着褡裢,一看就是行了远路归来的。
如玉左右四顾着再无人看着,扔了锄把一路往自家那片子地里走着。
走到自家地里靠山凿平的那块崖下,这正是个山弯子,放眼可顾四野,别人却很难发现的地方。
沈归腿长步大,走到如玉跟前便摘了斗笠,露出黝黑的面庞来。
他虽也是陈家村的人,不是一姓也不是一祖,与陈家村的人相貌亦不同。
男人到他这个年纪,也算是个中年人了。
虽一直在刀尖上舔血,沈归面上却不显老,虽风霜吹的粗眉乱须,但眉目间却少有皱纹。
他穿着短衫,体瘦而身挺。
持着斗笠轻声道:“我听闻安实死了!”
沈归于她也算个长辈,在自己家里撑着不能哭出来,见了沈归,不知为何如玉的鼻头又酸了。
她压着鼻子恩了一声:“你前回来,走了约半月功夫,他就过生了。”
“节哀!”
沈归站了片刻,转身望着对面的山沟与四野,暮色下的四野茫茫又问如玉:“村子里可有来外人?”
如玉这才算是忍住了发酸的鼻子,也往前走了两步道:“从京里来了个新任的里正,听闻是京中什么人家的公子,还是个小傻孩子,今儿早起我们上地的时候,听闻走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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