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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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十二年前（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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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上帝拿着高压水枪在喷射，落雨在车窗上敲打出强劲的声音。

黄金周最后一天，高速早就瘫痪了，即使在国道上，这些半个轮胎陷在水里的车子还是只能亮着大灯一下一下往前挪。

离市区不算太远，调频95.8里传出英音主持稍有点生疏的歌曲介绍，伴着乡村风格的前奏。

“爸爸，下这么大雨，承载一个人在那里没事吗？我看还是回去接一下吧。”

副驾驶座上小动作不断的妈妈终于开口了。

“没事的，他都成年了，又不是多陌生的地方。”

爸爸跟着音乐在方向盘上打节拍，选择用这种方式忘却堵在路上的不快，“而且路况这么差，哪里回得去。”

“唉你也真是的，都知道是黄金周了还挑这个时间出来玩，还说什么只带承载，承诺追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不容易让他姐给哄回去。”

三个都是心头肉，妈妈一想起来就长吁短叹，“到了地方还把我留在外面单独和承载进去…你们爷俩这是玩什么小秘密呢？真糟心。”

“不糟心不糟心，”

爸爸拍拍妈妈的手背，笑着把一辆一发动就一阵马达轰鸣声的保时捷指给她看，“好车坏车都堵在一起，谁也动不了，谁也抢不着先，也挺有趣的不是？”

“你是脑袋装浆糊了才觉得有趣。”

妈妈抱臂看窗外的雨去了，爸爸嘿嘿一笑继续一下一下地挪。

窗外风雨大作，鸣笛声和叫骂声夹杂其中，外面红黄乱闪的灯光突显出车内的一方安宁。

这个封闭的小空间相对安全可靠，对，这是普通世界的定理。

“咻！”

某一时刻，内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正坐在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后座上，仿佛幽灵一般悄无声息，但分明又是一个能呼出热气的活人。

“承先生。”

后座那人边说话便把手搭在爸爸肩上，妈妈循声转过头来，不免尖叫一声。

“没事。”

爸爸却很平静，依然随意地把着方向盘，连挪动的时间都还跟得上，他并不关注后座的是人是鬼、怎么冒出来的，仿佛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你是哪位？”

后座那个人不说话，只是摘下戴在头上、显得不合时宜的牛仔帽，一对小角，以车内的光线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的，“承先生可愿跟我走一遭？”

爸爸突然抓住惊魂未定的妈妈，眼神中的决绝令人不解，但是妈妈依然毫不犹豫地点头，就是愿意，不论如何。

漫天大雨和周遭惊恐的目光中，一辆轿车直冲出国道，在树木葱郁的山林间，不断往下、不断往下滚……

“欸，承家的这一代还真倔。”

那人站在摔成一堆废铁的车旁，伸手压住了即将腾起的火焰，重新扣上牛仔帽，一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