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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眼前的女郎没有应有的反应,她直撅撅道:“郎君自重,我不要你抱。”
但僵持不下总不是办法,自己习惯早睡,他能熬到半夜,要论耐力,自己肯定会败下阵来。
既然没有赢的希望,那就得认命,于是温存道:“时候很晚了,今晚就不回去了,好么?我让人把床铺好,郎君睡我的床吧。”
他脸上神情略有松动,迟疑道:“睡你的床?”
居上说是啊,“我的床又香又软,被褥都是阿姨新做的,绝不比行辕差,你试试就知道了。”
但男人睡上女郎的绣床,说起来不那么好听,太子是懂得扭转乾坤的,“我不习惯睡别人的床。”
居上道:“这怎么能算别人的床呢,是我的床啊。
就凭你我的关系,还用不好意思?”
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折磨了,居上断然吩咐婢女:“快去,把床铺好,让内侍来伺候殿下洗漱就寝。”
凌溯垂眼看着她,“那你呢?”
居上暗想难道你还想让我一起睡到里间去啊?这人心思真是不单纯!
但又不能戳穿他,只好表示:“我就睡在这里,这里凉快,还能赏月。”
现在已经顾不得孤男寡女共居一室的传闻了,她只想太太平平睡个好觉而已。
太子殿下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满意,负着手转了两圈欣赏室内陈设,然后体恤地说:“晚间要是想喝水,便叫我。”
言辞恳切,简直像值夜的婢女。
居上很感动,连连说好,终于把他打发走了。
自己卧在外间不由觉得心酸,她的床,她簇新的被褥,就这么被那个人霸占了。
而凌溯呢,梳洗过后坐在床沿,松快地呼了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留宿在这样温软的地方,葱绿的纱帐、玉色的缠枝瑞花被面,甚至枕头上还绣着两只圆润的小狮子,一切都是那么熨帖,那么绮丽。
这与他事先设想的不一样,昨日她邀他留宿,说的是另替他准备上房,他还十分不情愿。
没想到今日这番折腾,却机缘巧合让他留在了她的卧房里。
他倒也没有那种不该有的心思,只是觉得辛家上下,自己最贴心的只有她,到这里来,就是来投靠她的,既然如此,她就有义务照应他。
可谁知她小心思太多,想赶他回行辕,好在他借力打力,这小小的一番算计,就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四下看看,女郎的卧房和男人的不一样,她说得很对,这里的每一寸都是香软的。
探手按在被褥上,因为自己常年练武,掌心还有些粗糙,划过去有细碎的声响。
他不得不收回手,怕自己的指尖太毛躁,弄伤了这细腻的锦缎。
小心翼翼躺下来,像躺进了云里。
将被子拉起盖在胸口,金戈铁马纵横了这么多年,今日才懂得长安人眼中的盛世是什么模样,就是这十丈软红啊!
这时听见床榻的声音传进来,“郎君睡得可好啊?”
凌溯应了声,“尚好。”
准确地说应该是很好,非常好。
外间的居上还在感慨着没天理,翻身坐起来,把剩下的半碗羹喝了。
候月和听雨很同情她,“婢子另给娘子铺一张床?”
她摆了摆手,棋差一着,今晚就凑合吧。
这一夜倒还算安稳,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居然不曾听见太子打鼾。
这也算不幸中之万幸,毕竟夫妻得睡得到一起,若是他鼾声惊天动地,那这门婚姻首先便已经垮了。
及到第二日,凌溯破例没有清早便入东宫,内侍进来伺候起床,他看上去神清气爽,居上则神情萎靡。
居安和居幽站在对面廊庑上远望,居安说:“阿姐像被妖精吸了元气,好大两个黑眼圈。”
居幽则唏嘘:“昨晚上不会真的心口疼吧,看看折磨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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