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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你当明白,所有背叛孤的人,孤都不会原谅,即使亲生女儿也不例外。”
太皇太后忽然抬起头来,突兀地转了话题。
泪痕犹在,判若两人。
晗君听出了这句话更深层的含义,大长公主是太皇太后唯一的女儿,她犯上作乱都落得这样的结局,更何况她们这些原本就无关紧要的人。
今日叫她来此的目的终于浮现了出来,晗君反而松了口气,比起突兀地煽情,她更习惯单刀直入的威胁和命令。
“晗君不敢。”
她垂下眸子,僵硬又淡漠地回答。
太皇太后的眸光锐利如到,冰凉凉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孤让你去凉州,不是让你去沉溺于儿女情爱的。
如今窦慎已成气候,生了反心,这都是你疏于防备的结果。
可是阿罗,孤还是舍不得怪罪于你。”
恩威并施是太皇太后惯用的手段,以往的晗君总是会战战兢兢地接受,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这是个穷途末路的老人最后的一点竭尽全力。
“多谢太皇太后的厚爱,是晗君无能。”
她行礼认错,水到渠成,只是始终不抬头,倔强又冰冷。
“你……”
太皇太后被她气得噎了一下,指着她,半晌说不出来话。
“罢了,你如今有身孕,不要动不动就跪。
想那窦慎相貌英俊,位高权重,这个年岁的男人又稳重体贴,你能动心也不奇怪。
只是你又如何能确定他会真心实意地待你。
武安是个傻的,孤看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你只觉得孤在利用你,又怎知他窦临冰不是在利用你?”
太皇太后抚着手边的玉镇,放缓了口气,像是寻常的祖母般苦口婆心。
晗君并不想去纠结这些,知道的越多,心就越凉。
人人都是精明的,偏她像个傻子。
“本就各有所需,他无需对我推心置腹。”
晗君仍旧跪在地上,秋日天气转凉,地上又冷又硬。
她倔强地忽视着膝上的疼痛,强自压制着心中一波又一波的酸楚不平。
“糊涂!
你本有大把的时机笼住他的心,让他对你怜惜,对你不忍,对你言听计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怀着孩子流落在外,人家却广纳姬妾,便选美人!”
太皇太后忿忿之下,把面前的几案敲得砰砰响。
晗君听得怔愣:“什么意思?”
“凉州传来消息,窦慎数日前选了十多个良家子充了后宅,说是为了子嗣之计。”
晗君的耳朵忽然开始鸣叫起来,后面的话她没有听清楚,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手脚一片冰凉。
没有什么的,她告诉自己,不过是为了绝朝廷之念,他只是不想再受朝廷的掣肘。
他并不贪恋美色,不然也不用等这么多年才有此一举。
可她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被放弃了,又一次被放弃了。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她的命运如尘埃,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种感觉,比情感的背叛更让她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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